沈信之向母親請安後,老夫人憐惜兒子,忙打發他早點回去休息,沈信之便告退往秦氏這邊來。
秦氏早已命人備好了沈信之愛吃的各色精致小菜,備好美酒溫在酒器內,待沈信之一來,秦氏便殷勤伺候,小意奉承。
沈信之由秦氏伺候著脫了靴子,眯著眼睛側坐在榻上,由著秦氏將酒菜挾著喂食。秦氏從小伏低做小慣了,於此道最是擅長,將沈信之伺候的舒舒服服。沈信之半閉著眼睛聽秦氏說起老夫人壽宴的相關事宜,秦氏有幾處不妥的地方,他便快速的指出來。
一時間事畢,沈信之吃飽喝足,望向秦氏的目光便帶了些情欲。秦氏被他看得嬌羞的低下頭,正當沈信之准備上前抱住她共赴巫山時,秦氏柔聲道:「爺且慢,臣妾還有一件事要說。」
秦氏將沈清如回府一事簡略向沈信之匯報了,自然將自己的惡行掩住不說,重點突出了沈清如得罪安定侯家眷的事:「安定侯府與咱們一貫交好,老夫人的壽宴他家本是必來的,如今有了清如得罪安定侯府這件事,不知……」
沈信之皺了皺眉,他對這個自幼被送往鄉下的女兒早已沒什麼印象:「怎麼剛一回府就惹出這般事端!」
秦氏暗暗竊喜,面上卻露出擔憂之色:「這次來為老夫人祝壽的只怕還有宮裏的貴人們,妾只怕大小姐再出言不遜,惹了貴人生氣……」
相爺下一句話一定是要讓沈清如禁足吧。秦氏暗想。
沈信之搖頭:「沒想到這丫頭現在這般不長進。」
「只是方才從母親那過來,母親特意囑咐,要讓清如和芸兒她們姐妹一道招待客人,順便結交一下京城貴女圈子,我已經應下了。既是這樣,還是再給她找個教習嬤嬤吧。」沈信之淡淡道。
對這個嫡長女,他實在不想浪費半分心思,只是既然母親喜歡,那他也不介意隨了母親的意願。
秦氏縱然百般的不情願,也只得點頭應下。
沈信之吃飽喝足後,到底還是按捺不住色心去尋芳院找了蕊兒,留下秦氏一人在屋裏怒火中燒,拿著屋子裏的花瓶茶杯砸著出氣。
丫鬟們見夫人發火,也不敢勸,只嚇得趕緊躲到屋子外面,素心站在房門外,冷冷的望著秦氏房裏或明或暗的燭火,半響才緩緩進入秦氏屋子裏。
秦氏火也撒過了,此刻正氣喘籲籲的坐在椅子裏,素心滿臉笑容的從桌上撿了一個尚且完好的翡翠鏤空杯斟了一杯茶笑道:「夫人且消消火吧。」
秦氏鼻子裏哼了一聲,伸手將那茶杯打落在地,碎成一堆綠玉碎片。素心仍微笑著替秦氏揉了揉肩膀:「夫人仔細手疼,何必跟蕊兒那小蹄子一般見識呢?夫人可還記得當初老夫人身邊的雯兒嗎?」
那雯兒原是老夫人身邊的人,被老夫人派來服侍兒子起居。沈信之初時對雯兒也頗為寵愛,然而不過數月便拋之腦後,那雯兒因失寵而五內鬱結,不到半年便香消玉殞。
「作死的小蹄子,賤命就是賤命,憑她如何得意一時也不能飛上枝頭變鳳凰。」
素心這話說的秦氏倒舒心了幾分,口中道:「那賤人何德何能讓我放在心上,老爺也不過一時鬼迷心竅而已,我所憂的是沈清如那小賤人。」
「老太太也不知是不是老糊塗了,竟然要我的芸兒和她一同招待貴客。那小賤人蠢笨無比,自己丟人現眼倒也罷了,若是連累了芸兒可怎麼辦?」秦氏滿臉不悅。
「大小姐的蠢笨自然能襯托出咱家二小姐的聰慧過人,夫人何必擔憂?」素心寬慰秦氏。
秦氏皺了皺眉,她對沈慕芸有信心,自然不會擔心沈清如的表現蓋過沈慕芸的風頭。只是,沈慕芸多年來都對外宣稱是丞相府嫡出大小姐,如今冒出了沈清如來,自然會讓人起了疑心。
沈慕芸出生的時候,秦氏還只是沈信之的侍女,連個妾的名分都沒有。那時的沈慕芸,可謂是不折不扣的庶女出身。如今秦氏雖然扶了正,可這段曆史若是被有心人挖掘出來……
秦氏妖豔的臉上略過一絲恨意,這討厭的沈清如,同她那個娘一樣該死!她絕不會允許這小賤人奪走屬於芸兒的高貴身份!
秦氏計上心頭,眼珠一轉向素心招了招手,素心順從的附耳過來,秦氏對她耳語一番,主仆二人露出了會心的笑容。
16.016 口舌之爭
016口舌之爭
三日過後,便是老夫人的壽辰。
打扮好的沈清如盈盈而出,看得站在一旁的紫菀雙眸含光。
自家姑娘,實在是太好看了!
沈清如一改往日的素淨打扮,換上了一件簇新的月白繡花小襖,下配玫瑰百蝶穿花洋鄒裙,腳下穿著掐金挖雲紅香羊皮小靴,腰上束了一條青金閃綠雙環四合如意帶,外面罩著一件大紅羽紗面白狐狸的鶴氅。她烏黑的秀發被巧手的嬤嬤松松挽成一個回心髻,發髻上插著一支晶瑩剔透的翡翠白玉簪,雪白的頸項上掛著一件鮮紅的東海石榴石串,兩只藕臂上各自纏了一串金光燦燦的臂釧,越發趁的肌膚晶瑩如玉。
如今的她眉目精致,顧盼神飛,整個人仿佛彩雲出岫,文采精華,令人見之忘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