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雲回頭不解地看了一眼心急如焚的花肅,心中疑惑,卻還是加快了腳步。「小姐,您歇下了嗎?小姐。」
「碧雲,進來吧。」一道清脆的女聲響起,讓人耳目一新。
碧雲輕手輕腳地走了進去,點上燈,細心地挽起羅帳,扶床上的人兒起來,輕聲問道:「小姐,您好些了嗎?」伸手去摸她的額,觸及她的額頭卻被那驚人的溫度嚇了一大跳,「小姐,晌午不是退燒了嗎?怎麼還這麼燙?」
「沒事,老毛病了,天暖些自然就好了。」秀發被撩到身後,一張驚為天人的臉露了出來,肌若凝脂,明眸皓齒,眉目間顧盼流連,下巴精致小巧,一張臉絕世傾城,驚為天人,只是那臉色略略蒼白了些,別有一番西子捧心的韻味。
「小姐,花家來人了,是花肅,他有要事要見小姐。」
床上的人明顯地一顫,臉色煞白,連忙起身,一邊整理自己的衣襟一邊說道:「快,快讓他進來。」
「是。」碧雲遞過一件雪白的貂裘,轉身連忙出去傳喚花肅。
「小姐,小姐……」一陣沉重的步伐聲傳來,花肅也顧不得什麼主仆之別了,直接闖入內室,在花傾城面前筆直地跪下,聲音哽咽。
花傾城心中一緊,下意識地抓了抓裙角,遂又松開,精致的臉上沒有一絲情緒:「花肅,起來說話。」
花肅仍然跪著不肯起來,只是胡亂地擦了擦滿臉的淚水,顫抖著說道:「小姐,前線戰事膠著,少將軍重傷未愈又連番上陣,日前不慎中了敵人的冷箭。箭上塗有劇毒,少將軍被抬回營裏的時候已經不大好了,如今已昏迷了數日。前線群龍無首,軍心大亂。」
花傾城臉色煞白,不自禁地向後一靠,險些站立不住。碧雲在一旁眼明手快地扶住了她,慢慢扶著她坐落到床上,擔憂地看著她蒼白的臉:「小姐,你沒事吧。」
傾城心中一陣陣揪疼,顫抖著問:「花肅,是誰讓你到太子府來的?」
「是少將軍,少將軍想見小姐,他在昏迷中仍不停地喚著小姐的名字……」花肅著急地起身,原地不停地踱步,「小姐,你隨我去一趟屏東吧!」
花傾城瞬間便從驚慌中緩過神來,目光敏銳地看向花肅,精致的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
「小姐,少將軍快不行了,小姐,您就去一趟屏東,去看看少將軍吧!」花肅忍不住催促道。
「花肅,你和我說實話,少將軍是不是來錦陵了?」
花肅一滯,臉上青紅交雜,半晌後惶恐地跪下:「小姐,屬下該死,不該欺瞞小姐……」
「少將軍真的來了?」花傾城單手按著心口,極力地想壓制住內心的狂跳,不敢相信地問道。
花肅匍匐著不敢抬頭,答道:「少將軍就在門外的馬車裏,從屏東到錦陵,他一路都是昏昏沉沉的,可他嘴裏始終喊著小姐的名字……」
「無雙……」花傾城的聲音低得讓人聽不真切,雙目盈淚,眸底卻有著深深的計量。
「小姐……」花肅剛欲上前再說些什麼便被碧雲拉住了。碧雲示意他安靜下來,不要打擾傾城的思緒。兩人無言地望著花傾城,期盼她及時地拿個主意出來。
花傾城細細地思量著目前的形勢,額上滲出密密的汗珠子,眼底慌亂不已。
「碧雲,帶花肅出去,從側門繞入,我在偏院等你們。」花傾城思慮了片刻,垂眸,平靜地說道。
「是。」碧雲立馬會意過來,拉起地上尚未反應過來的花肅,制止住他剛要出口的話,服從地退下。
碧雲、花肅退下後,花傾城再也控制不住地頻頻咳嗽,纖細的手指本能地捂住蒼白的唇,一股溫熱的觸感從手心裏傳來,攤開手,掌心一片通紅。花傾城慘然一笑,熟稔地翻開床褥,掏出絲帕,擦去手中的鮮血,然後將絲帕疊好,重新放入床褥裏。床褥下十數條染著幹枯血跡的絲帕赫然映入眼簾。花傾城輕歎一聲,面無表情地將床鋪好,起身,裹緊了貂絨,若有似無地說了聲:「娘,這個冬天可真冷……」
花傾城轉出門口,對著守夜的宮人吩咐道:「本宮要沐浴,去將瓊華池填滿熱水。吩咐廚房准備齊寶齋。院子裏有蟲鳴,擾得本宮無法入眠。全部人手都調到這來,給本宮除了那些煩人的蟲子。」
「奴婢(才)遵命。」
花傾城說完,邁著輕柔的步伐走進了寒夜的冷風中。
「主母,主母,讓奴才跟著您吧!奴才給您掌燈。」殷吉祥一直都沒有走,此時從半路沖了出來,獻媚似的說道。
「殷吉祥,你該知道,本宮是太子府的主母。」
「奴才知道,奴才知道。」
「既然知道,為何不按照本宮的吩咐去做?難道本宮使喚不動你嗎,總管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