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早有旨意,將相府三小姐賜給我溫家做媳婦,姑娘若當真不是三小姐,便將人交出來吧,我泗水莊乃至整個武林尚且不敢對抗的朝廷,姑娘怕是也無力對抗。」思慮良久,又聽衛冉親自承認不是相府三小姐,向來沉穩的溫臣,終於還是開了口,一貫的君子風範,不與人為難。
一片勸她妥協的聲音中,溫遇將視線抬起,靜靜地望著她,良久,對座上的溫臣道:「爹,弟妹還未說解釋,只憑一句話,就無故給她定了罪名,未免太過武斷。」
沒有料到溫遇竟然會替衛冉說話,眾人臉色不一,溫臣點點頭,露出慚愧的神色,他在江湖之中素有「公正」的名聲,而今竟然也犯了糊塗,當即面色和藹的對衛冉道:「是溫某糊塗了,但其中確實有太多不解,還望姑娘詳細告知。」
溫夫人面露不滿,同溫衍一樣,對於溫臣的態度兩人都不甚滿意。衛冉的目光卻悄然注視著先前「揭發」她的女子,那雙淡然清雅的臉龐在溫遇為她解圍的那一瞬間閃現的僵硬可沒有逃過她的眼睛。
衛冉安然沉靜的臉龐帶著淺淺笑意,像是冰寒之中柔美的花。
「紅蔻。」
憂心忡忡的紅蔻正低著頭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策劃著要怎樣悄無聲息的刨了人家祖墳,然後將可能會獲得的財寶神不知鬼不覺的運回帝都,一顆熱忱的心沒有絲毫是用來擔心她家小姐的處境。此時聽衛冉叫她,立即條件反射的抬起了頭顱,畢竟已身經百戰,面容上沒有絲毫茫然,老天保佑兩人早便心有靈犀,於是只看了她家小姐的眼睛一眼,她就明白了自己的任務。
「沒有什麼相府三小姐。」紅蔻語氣一本正經,其間恰到好處的夾雜了一絲憤懣,「皇上給泗水莊賜婚的對象就是我家小姐,那個原來的三小姐因為嫌棄溫家是江湖草莽,不願意來,在府中鬧一哭二鬧三上吊,結果一不小心就把自己吊死了。我家小姐是明白其中大義,才會主動請纓的。」
衛冉投給紅蔻一個贊賞的目光。
「一不小心吊死了?」這是溫夫人的側重點。
紅蔻認真的點點頭:「嗯,吊死了。」
衛冉再次看見溫遇臉上的沉穩破碎,只見他將目光一轉,也不知是否相信了紅蔻的話,對著衛冉似笑非笑。衛冉面不改色,人家三小姐就喜歡這樣死,怪我咯?
「姑娘說的是真是假,溫某稍後會派人前去查證,畢竟並非小事,以防居心叵測之徒冒充朝廷的人混入我泗水莊。而今溫某相信姑娘的說法,但姑娘既然嫁了小兒,可否將姓名告知?」溫臣面有疑慮,賜婚的人換了,他泗水莊卻一無所知,朝廷甚至也沒有給任何消息與解釋,但一想應該也無人有膽敢在這裏面做文章,便又心安許多。
「衛冉。」衛冉微微垂首,姿態恭敬。卻險些忍不住笑出聲來,兒子都和她成親了竟然還不知道她名字,泗水莊的實力,真是讓人懷疑啊。
衛冉的恭敬並未讓人對她的態度有所改觀,該瞪她的依然瞪著她,該懷疑的依然懷疑著,溫夫人不屑的冷哼一聲,姿態像極了世家宅門中的夫人,衛冉有些意外,這個據說也是一代俠女的女人,竟然會有這樣的性子。
第5章 長明弟子
「莊主!」有下人急匆匆跑到門外,聲音急切,「稟莊主,門外有長明宗的人來訪,說是……」
下人不知為何說到此處竟然吞吐起來,溫臣眉頭微不可察的一皺,問道:「說是什麼?」
下人疾速抬頭小心翼翼地瞥了衛冉一眼,道:「說是讓我們泗水莊交出二少夫人!」
此言一出,溫臣當下便站了起來,面色極端困惑,長明宗?交出衛冉?
眾人目光都不約而同聚集在了她身上,衛冉心下也是疑惑,長明宗行事古怪不按常理,一直與武林為敵,泗水莊作為武林眾人默認的領袖,無論做什麼總是遭到無處不在的長明宗騷擾,可是長明宗人卻從未明目張膽找上門來過,她雖也偶爾行走與江湖,與長明宗卻從未有過交集,用的更不是如今這個身份,而今長明宗為她而來,為的什麼?
「出去看看!」
溫臣一揮手,帶著眾人浩浩蕩蕩向前門而去。
「泗水莊了不起?你看看你們莊主,長得歪頭歪腦的!比得上我們長明宗宗主嗎?瞧你們這慫樣兒,估計也沒見過什麼世面,還沒見過真正的美人吧?怎麼樣,兄弟?要不考慮下來我們長明宗?」隔得老遠,就聽見前門的喧囂,那道聲音猥瑣並且狂妄,光明正大的在人門前挖牆腳。
「閣下是長明宗的?」看到那人後,溫臣面上露出了明顯的質疑之色,「溫某怎麼沒見過你?」
那人相貌平凡無奇,見到衛冉容顏之後渾身上下皆透露著濃濃的猥瑣氣息,衛冉不由皺眉,長明宗人雖然名聲不好,但行為舉止何時如此不堪了?
「不過長明宗內一無名小卒,不值得莊主在意。」那人領著身後十來個下屬模樣的男子,有模有樣的向溫臣施了一禮,「在下今日來,是奉我宗主之令,來接我家宗主夫人!」
那人說完還不忘對衛冉諂媚一笑。
宗主夫人?!
此時在場之人除了溫臣與溫遇,幾乎每個人都輕皺了眉頭驚疑的望向衛冉。
「接你家宗主夫人,卻來我泗水莊作甚?」溫遇負手走到溫臣身邊,俯視臣民一般看向眼前的男子,語氣緩緩,卻寒氣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