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楚帝在少年時代,卻被某位不出世的高人傳授經世濟國的大道理。如此一來,楚帝出師以後,名聲大震,又兼會收買人心,所以不出幾年,結識的英雄好漢就數不勝數。再加上這個時候,一個頗有名的家族族長,也就是楚帝皇後的老爸看上了楚帝,不但將女兒許配給他,並且還無條件地支援他起軍反抗朝廷。所以楚帝才會在區區幾年之間,已經與朝廷形成分庭抗禮之勢。
‧‧可是楚帝的經曆,未免也太傳奇了一點。畢竟以往在史書上,看到這種事情多得去了,一些平民在當得了皇帝之後,一般都會為自己的過去點綴一些不同尋常的奇異故事,譬如劉邦朱元璋之類的人。而楚帝所謂的被某位不出世的神人傳授本領,大概也是他自己胡編的吧?
‧‧接下來,又看到一些有關楚帝的皇子們的奏折,說的大概都是要楚帝立儲之類的建議。終於又自那些奏折之中,知曉了更多的關於我那些兄弟姐妹們的情報。
‧‧原來楚帝一共有三個兒子。大皇子青漠,二皇子藍洲,三皇子墨錦。
‧‧對於這三個皇子,其中青漠和藍洲的立儲呼聲最高。而墨錦,卻只有寥寥幾個人提提而已。青漠是大皇子,並且乃皇後所生,所以有很多人支持。而藍洲是貴妃的兒子,雖然家族勢力明顯沒有青漠那麼大,但自那些奏折之中,卻可看出他極有治世才華。
‧‧至於墨錦,對他的,反而是抨擊比較多。說的一般都是他玩物喪志,沒有上進心之類的,雖然在詩詞歌賦上面挺有造詣,卻沒有絲毫的治國才能。
‧‧這樣一來,對於所有人的情況,我也了解得差不多了。只是沒有親眼見著他們,所以也不知道那些奏折上說的,究竟有幾分是實情。不過對於那個墨錦,我倒是有些興趣。在皇宮裏面,竟然會對權力沒有一絲向往,並且還在文學方面有著這麼高的造詣,怎麼也要值得我敬佩了。
‧‧接著,又搞清楚了朝廷上一些官員的派別。原來宰相是皇後的親兄拓拔傲,而另一個高官太傅,則是貴妃的老爸慕容歸。看來楚帝的這個布置真的高明,讓朝廷中的勢力讓這兩派平分,誰也無法專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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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邊落木蕭蕭下2
無邊落木蕭蕭下2
可是其中卻有一個分外奇怪的人,那便是與紫竹有著莫名其妙關系的玄羽。全楚國的兵權都握在他一個人手上,下面的奏折,也是紛紛彈劾他,說他擁兵自重,結党營私,要楚帝萬萬小心才對。可是看了楚帝的批文,卻都是對那些彈劾他的人所說的話不屑一顧。
我也疑惑起來。自古以來,所有的帝王,最害怕出現的情況,便是自己手下的兵權比自己要重。要是有一點不好聽的風聲,便會千方百計要將那人除去。可是為何楚帝卻對玄羽如此信任,縱使聽得別人的忠言,也是不加理會呢?
我不明所以地搖搖頭,卻在這時,發現門口出現一個黑影。我抬頭一看,卻見楚帝正站在門口。身後還跟著兩個小太監。
他明顯也在那刻看到了我,似乎沒有想到會有人敢坐在他的位置,於是看著我一愣。
而我在他這一愣時間裏,朝他微微一笑,說:「兒臣想跟父皇說說話,不知父皇可否讓後面的人退下?」
他反應過來,卻是先將後面的人揮退,然後急步走到我的面前,一臉嚴肅:「紫竹,你可知道你在做些什麼?」
我從那張椅子上站了起來,不慌不忙地望著楚帝,說:「兒臣當然知道。」
「既然知道,你還這樣做!」他看著我,臉色愈發嚴峻,「不但私闖禦書房,並且還將所有的奏折翻得亂七八糟,難道不知如此做法,已是犯了死罪麼?縱然你是公主,但若是被人知曉,便連朕,也無法保護到你!況且經曆此次風波之後,難道你還沒有學會如何保護自己麼?」
我心裏暗笑,看來楚帝對紫竹,真的是相當的寵愛。既然如此,那我這樣做,看來明顯是走對了棋。我從書桌前走下,一直走到楚帝面前,仰頭看他:「父皇也知要兒臣好自為之麼?在這以前,兒臣除了稍為任性之外,不曾犯了任何過錯,可縱是如此,想置兒臣於死地之人,卻是數不勝數。現在兒臣就算再謹慎,也難保不會重蹈覆轍。既然這樣,那兒臣何苦還要如此循規蹈矩?不如肆意妄為一次,反正乖也是死,不乖也是死,為何不要在臨死之前,索性讓這皇宮不要平靜下來!」
「紫竹!」楚帝望著我,眼睛裏竟有沉沉的傷痛,「你難道竟不明白父皇的心思麼?如此做,只是父皇盡了最大的努力來保護你。父皇也知你的處境很危險,但紫竹也要體諒父皇,終有一天,所有加害過紫竹的人,均不會有任何好下場!」
我的眼淚,緩緩地滑落下來,一顆一顆掉落地上。然後抬頭看楚帝,聲音中蘊著一絲哽咽:「紫竹當然知道父皇的苦衷。父皇不願追查此件事情,只因父皇也知道是誰殺的紫竹。但是卻又偏不能將凶手揪出來,畢竟現在楚國與朝廷的抗爭,還需要皇後家族的支持,而碧草,卻是皇後的女兒。所以父皇,除了暫時忍氣吞聲之外,也再沒有任何好的辦法了,是麼?」
楚帝望著我,眼神是從未有過的嚴肅。輕輕歎氣,說:「看來紫竹你真的成熟了不少。不過你放心,父皇再也不會讓你受到任何委屈,從此也會讓玄羽好生將你保護。而我早已是對你娘親不起,自然也不能再將你辜負。」
「謝父皇!」我撲入他的懷中,聲音依然哽咽,可若是有人看到我的臉,必是帶著笑容。看來這一賭,我真的是贏了啊。楚帝對我的喜歡,明顯已經到了不關心其他女兒的程度,所以縱然我將碧草殺死,就算他知道,也不會對我有絲許責難吧?
於是我抬頭,說:「父皇不敢得罪皇後,只是因為害怕失去他們的支持。但若是父皇已經在與朝廷的戰爭中占得主動權,便不會有此顧慮。我想,現在玄羽,已經很努力地在那樣做了,而我,雖然只是一介女流,也可幫父皇排憂解難。自古攘外必先安內,皇宮內部的所有恩怨,便讓紫竹替父皇解決吧。如若父皇能信得過紫竹,就請以後一定要支持紫竹,遇到任何事情,都請相信紫竹,好麼?」
他看著我良久,終於歎了口氣,伸手替我擦去淚滴,然後說:「紫竹,你不害怕麼?」
「就算害怕,也是要做的。」我淡淡地說,「反正就算我不出手,也終會有人找上我。既然這樣,那我不如索性主動出擊。只是我害怕這樣一來,便會把皇宮攪得烏煙瘴氣,如果有什麼麻煩產生,父皇也不要管,就讓紫竹做主好了。」
楚帝歎了口氣,抬頭望向遼遠的虛空之中,然後又低下頭,將我一把抱在懷中,低沉著聲音說:「紫竹,對你們母女,我真的很有虧欠啊!」
「不要緊父皇。相信紫竹,相信不過多久,紫竹就能將這一切,完全變成父皇想象中的樣子。」
我亦是靠在他的懷中,望著遠方,輕輕,卻堅決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