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顯然霞飛對事業的勇敢並不能用在她的愛情上,當徐少欽抓住正發愣的她,好無辜地問她:「飛呀,怎麼都不說話?」又低聲在她耳畔安撫。「我知道你無聊,忍一忍喔,待會兒我找個藉口咱們溜出去看電影。」
霞飛低首望著被少欽握住的手,心又軟了。不,她沒有勇氣辜負他。她不像她的母親,敢殘酷地拋下初生的她,轉身和另一個男人遠走高飛,追尋新生活。
不,她一出生就被母親的自私傷害,現在,要她也為了自己去傷害另一個人,她做不到。少欽再不好,畢竟交往多年,待她真心,從未有過不良記錄。
霞飛無法殘忍,只好勉強微笑。敷衍著徐家親戚,也敷衍自己異動的心。
好不容易熬到飯局結束,與少欽步出徐家,霞飛一臉疲憊,深籲口氣。仰望天空,滿天星子閃爍,夜涼如水,晚風習習。
「今晚星星好多。」她望著美麗的星子,想念梁振衣。他的眼睛有時也似夜晚的天空,那麼黝黑,有時他的眼色閃爍,像溫暖的星子。霞飛搗住悸動的心口,感覺那裏好似也有一對他的眼睛,在眨呀眨,眨出她滿心惆悵。
梁振衣一個月會回新竹老家和父母聚餐。
每一次都帶著堅強的心赴約,相同的戲碼毫無意外地上演。
大理石地板,昂貴的黑桃木餐桌,偌大客廳,豪華氣派的裝飾,卻不能美化餐桌前正在吵架的兩個人。
梁振衣扒一口飯,梁父向兒子數落妻子的錯。
「你媽媽越來越過分,她奢侈得不像話,振衣,你知道你媽這個月刷爆幾張卡嗎?整整三張ㄟ!」
「你倒很會逮著機會誣蔑我嘛」梁母摔了筷子。「兒子難得回來,你又要吵了是不是?!」挽起袖子口氣潑辣。
梁振衣咳了咳,企圖轉移話題。「最近電子股漲得過分,爸,你有沒有注意?」他們家開證券公司。
梁父只忙著數落妻子。「明天我要停你的卡。」
梁母拍桌霍地站起。「你敢?!哼,你在外頭不是又養了一個女人,我還沒拆你的台,你嚷嚷什麼?你偷情,我刷卡,很公平啊!」
「誰不知道你也養了一堆小白臉!」
「你說什麼?」梁母抓起餐盤就要砸,梁振衣冷冷一句
「媽,那是清朝骨董。」
梁母挑眉,擱下餐盤,指著滄砒鮮花的瓷瓶,問兒子:「那這個呢?」
梁振衣看一眼,繼續用餐。「那是唐朝青瓷。」
果然,梁母抓起十萬的瓷瓶當先生面前砸個稀爛。氣死他最好。
「你幹什麼?」梁父霍地起身,拿來妻子皮包,抽出好幾張信用卡。「好,你很,我現在就剪了你的卡。」他用力折爛卡片,梁母尖叫奔過去和他搶,一把揪住他頭發。
「你敢、你敢!」
梁父痛嚷:「我的頭發、我的頭發,你給我他媽的放手!」他已經沒幾根頭發了,哪經得起這樣摧殘。
梁振衣對這混亂好習慣了,拿了餐巾優雅地抹抹嘴,起身。
「你們繼續,我約了方董上健身房,走了。」
梁父停住動作,望住兒子。「喔,開車小心啊!」
梁母也立即抽手,微笑地同愛子揮手道別。「幫我問候方董啊!」
梁振衣一消失,他們互瞪一眼,又開始齜牙咧嘴廝殺起來。
「你還我信用卡。」
「我不要、我撕爛它們。」
「你不爽,咱們離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