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人可以選擇死亡的時間,溫霞飛會毫不猶豫地懇求老天爺,讓她立刻死了吧。她現在沮喪得真想一頭撞死!
霞飛欲哭無淚。褲子沾上酒液或者不構成想死的要件,但假如穿的是一條雪白的褲子,然後竟……
很好,這麼狼狽可以去死了。她大聲呻吟,不敢想像別人會用拭瘁曖昧的眼色看她。最恐怖的是她即將在眾目睽睽下上台領獎,霞飛試著幻想,她或者可以效法螃蟹,鶴砒走,只拿正面示人。但旋即想到那會更加引人注目,立即又搖頭呻吟。不行、不行啊!
最後溫霞飛沮喪地認清事實,現在她只有兩個選擇一是勇敢地走出去,結果是丟臉致死;或者一直躲在這裏,結果把自己悶死。
她沮喪地唉歎,她發生的糗事還不夠多嗎?老天爺要這樣整她?!霞飛惱地踹了一下洗手台。不行不行,冷靜、冷靜下來。她試著幻想一個最佳的解決辦法,假如她偷偷溜出洗手間,假如剛好外頭沒有人,假如這麼順利,那她就可以火速地溜出飯店想辦法,前提是絕對不能拿背蹲砒任何人!
好!就這麼決定,她握緊小手深吸口氣,咬緊嘴唇,挺起胸膛。猛地一鼓作氣沖出洗手間,差點撞上梁振衣。喝!她驚呼出聲,馬上用一種奇怪的姿勢倒退至牆前。
「梁……總……」天要亡我是吧?嗚嗚……他怎麼會在這裏?
梁振衣看著她滑稽地緊底砒牆,紅著臉,雙手無助地攤在牆上,宛如投降,她那兩只大眼睛慌張地瞪著他,看著他的樣子像看見什麼吃人的怪獸,非常驚恐。
「溫霞飛?」他低聲喊她。
「是。」她立即回答。
梁振衣步向她,她死命往後縮,彷佛恨不得能縮進牆裏面,她惶恐慌張的表情令他好笑地挑起一眉。
他停在她面前。「你沒事吧?」
「沒……沒事!」只是粉想死而已。
「馬上要頒獎給你了。」他挑眉道。
她冷汗直冒。「呵呵……呃……我……我知道。」立即死了也不錯。
「走吧……」梁振衣轉身步往會場,她沒跟來。他停步,回頭,看她臉色慘白仍僵在牆前,彷佛當自己是幅壁畫。他挑眉,沈聲道:「走啊?」
「你先走。」她巧笑倩兮,很有禮貌,可惜額上細汗泄漏地的恐懼。
梁振衣轉身定定打量地,目光銳利得使她寒毛豎立,他耐心道:「我要帶你上台,一起走吧!」
霞飛驚慌失措,倒抽一口氣。她可以想像他們一起走的後果,有梁振衣作陪,她將多麼引人注意;而她現在最怕的就是引人注目,她眼角抽搐,聲音顫抖。
「不……不客氣,你先請。慢走,不送,就這樣,行了,再見……」語無倫次。
梁振衣聽了,抬首歎息,踅返她面前,俯瞰個頭嬌小的溫霞飛,眼色銳利得令她一陣悚然。
他一字一句斬釘截鐵道:「好吧。現在,告訴我,發生什麼事?」他直截了當地問。
「……」霞飛只拿一對驚慌的大眼睛瞪他。
他冷眸以對,黑色眉毛緩緩挑起。「你不說?」渾厚的嗓音充滿威嚴,彷佛具有懾服人心的力量。
「你……可不可以離開?」糗斃了!她請求。語氣虛弱,表情沮喪。
梁振衣斂容。「要我把你扛進會場嗎?」他是開玩笑的,卻見她臉色刷白,彷佛要暈倒了。他胸腔驀地一緊,一陣心疼。他彎身直視她眼睛,他懷疑她要哭了,她抿緊嘴巴,非常困擾的樣子。於是他放柔嗓音,安撫她道:「你慌什麼?告訴我,我幫你設法,嗯?」上帝明鑒,他很久沒這麼溫柔地跟人說話了。
霞飛瞅著他固執的表情,套砒他溫柔的嗓音,她別無選擇只能向他求助了。
霞飛小聲道:「那……你把耳朵靠過來……」梁振衣毫不猶豫地附耳過去,霞飛很小聲很尷尬地說了。
「……因為這樣……所以……我現在不能出去……」要是他敢笑,她會毫不猶豫踹他,就算他是總經理,她也會把他踹到烏拉圭去。
但是梁振衣沒笑,甚至沒什麼震驚的表情。他直起身子,然後看著她困窘的表情,還有那件白色長褲,立即明了。
怪不得她這樣慌亂。
他看著她糗斃的模樣,她眼睛紅紅的,大概急得想哭了。梁振衣忽然覺得她又可愛又可憐,她這樣無助的模樣,會令得任何一個男人心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