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會篇

 北京的過客

瀟湘三月山 作品,第11頁 / 共10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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朗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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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姨在電話裏告訴我,杜鵑紅已去人民醫院做了人流手術。我聽了一驚,半晌沒有說話。想起杜鵑紅,我似乎看到了她那冷冰冰的且又刻薄的臉。我恨她,恨她太絕情,但又忽然覺得自已有愧於她。是她把女人最寶貴的東西給了我。這念頭一閃,我便對著話筒說:「唐姨,謝謝你。請你向她問好、致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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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郵局,眼前不知為什麼,我總覺得有一種血肉模糊的東西在晃動。「我一定要混出個人樣來!」自已暗下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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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住處,很驚訝發現東方一笛正坐在床邊的凳子上。見我進來,忙站起來說:「我等你好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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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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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事就不能來嗎?」他有些不自然地笑笑。鐘離東倒了杯水給他。這時,他壓低聲音對我說,下周他要去采訪國慶45周年大慶的准備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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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假期 Amocit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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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裏不平靜了。回想往昔,自已那趾高氣揚、那青年作家的光環,辦報、交友、到處參加筆會,無不出盡風頭。而東方一笛、鐘離東雖然有文憑,但比起自已來,只不過是無名小卒而已。雖然如今世易進遷,風景大有不同,但是「三十年河東,四十年河西」的大翻覆與大反差,對我來說卻是巨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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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我羨慕之餘又感榮幸。畢竟他們兩人都是我的朋友。友人的榮耀,也就是自已的榮耀呀。在家鄉,我不就曾有有意無意地向杜鵑紅提起過東方一笛、鐘離東他們的名字嗎?虛榮之心,人皆有之。知道自已有點阿q,但心裏畢竟享受了一種虛榮與滿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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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方一笛聽了我所說的工作。很認真地說:「北京外來人口有300多萬,高學曆、有特長的人很多,要找一個差事不是那麼容易的。但是湘輝呀,機會還是有的呀。我想不管什麼差事,只要你自己覺得輕松就可以了。我采訪過一些剛來時收破爛、撿垃圾的人,他們才真是不容易,可他們每年也能『弄』過一兩萬回去。我有一個叫司馬義雄的畫家朋友,他在這方面很不錯,今後有機會把他介紹給你。你要多體驗、積累生活,這對你有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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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認為這番話對我來說有點刺耳,但的確有點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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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方一笛也是位業餘棋手,吃完飯便與鐘離東對奕起來下到最後,一個劫處競爭奪了上十次,可見兩人的棋藝相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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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旁邊寫日記,讀小說。不過自己心裏老是在想,鐘離東為什麼每次同東方一笛在一起,話題就少了呢?我想起了這麼一則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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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假期 Amocit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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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桔紅色的茶杯擺在客廳的一張桌子上。一天,茶蓋對茶杯說:「茶蓋,我每天都給蓋著,你呢?怎麼一點兒也不謝我?」茶杯說:「我們本來就是一起的嘛!還說什麼感謝不感謝的。」茶蓋聽了,說:「我再也不給了,你自己蓋去。」說著,茶蓋就從茶杯上滾下來,玩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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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天,茶蓋走到賣茶杯的商店裏,看見有很多比它大的茶蓋哥哥、姐姐,茶蓋們看那桔紅色的茶蓋,「你是誰?你不是我們商店的,快滾!」茶蓋們異口同聲地罵道。茶蓋聽了,慚愧地離開了茶店。只見一個五、六歲的小弟弟朝茶蓋一腳,把茶蓋踢到一個螞儀洞旁,洞裏的螞儀見了,就說:「兄弟們,快來看,我發現了一個漂亮的玩意兒,快來呀!」茶蓋聽後,連氣都喘不過來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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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蓋滾到半路上,看見螞蟻沒來,就停下來。茶蓋一邊喘氣,一邊說:「還是回到自己家裏去過個平安日子吧!」說著,就滾向自已的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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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杯見茶蓋回來了,連忙去迎接茶蓋。茶蓋也滾到茶杯面前說:「茶杯,世態炎涼啊,我再也不出去了。」從此,茶杯和茶蓋相處得更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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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認為鐘離東和東方一笛的關系,或許就像這茶杯與茶蓋的關系,誰也離不開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