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儒道:「想必地圖上有所提示。」三人剛要看地圖,卻發現地圖也不在桌上,一找,卻見白靈坐在地上,手中高舉酒壇,,往下倒酒喝。三人一看,原來它正在模仿地圖上的瀑布飛流,不過它酒沒有喝到多少,卻灑了不少在地圖上,馮小醉趕忙撿起擦淨。但令三人稱奇的是,被酒灑過的地方均變成了藍色。
三人仔細一看,只見上面隱隱有筆墨的痕跡。馮小醉道:「咦,這是什麼?」說著將壇中的酒都灑在上面,只見在原來的瀑布之下隱隱出現了潭穀的背景,上面落有幾行小字。三人一看,原來是道聖旨,上面寫道:趙璣接旨,……接下來說的都是些歌功頌德之事,看來是大將軍在奪得皇位之後准備頒布的。後面有一段寫道:朕得玉帝托夢,說朕乃是泰山之中的一條赤龍,只因落在凡間,未能親臨禦駕。現接玉帝聖旨特來代之。最後又有詩為證:蛟龍本是天上來,潭穀豈非真神處。卅載灼得池水枯,千古名將複誰來?須當垂史永不朽,一改當年韓信輩。我本真龍下凡間,汝等羅刹何來犯。斬妖除魔震山河,鐵血英雄定乾坤。
看到這兒,雷儒與孤星追月都不禁低聲複吟「定乾坤」一句,馮小醉不知何意,便問道:「沒想到大將軍一介武夫卻還有這等筆墨,偏偏重要關頭又來個啞謎,二哥,這上面說的都是什麼意思?」雷儒轉問孤星追月道:「你看這一句鐵血英雄定乾坤與那句萬裏封疆定乾坤所表達是不是同一個意思?」孤星追月凝思未答,馮小醉道:「什麼萬裏封疆定乾坤?」孤星追月道「這原來是大將軍所設的一首關於寶藏的詩密。我們是無意中聽到的,原詩是:八卦四象生兩儀,萬裏封疆定乾坤。將相王侯逆水行,曾侯乙墓尋君夢。」
馮小醉道;「據我所知,這個大將軍以前倒是個英雄豪傑,不想竟是個梟雄,做了亂臣賊子。」雷儒知馮小醉所言不假,暗想,大將軍借鐵血英雄預知寶藏,而萬裏封疆也正需鐵血英雄。如此推測,英雄封疆都定在了乾坤位上,而汝等羅刹何來犯,便是指他所布下的羅刹陣了斬妖除魔震山河,鐵血英雄定乾坤,剛好組成了羅刹陣中的主三位,震位、乾位、坤位。想到此,雷儒笑道:「小醉,取酒來。」馮小醉道:「找到了?」雷儒道:「震乾坤。」兩人略加思索,便已領悟。馮小醉大笑道:「那就一醉方休。」隨即去取了酒來。
兩人開懷暢飲,只有孤星追月皺眉不語。這些天來,她一直在想,要不要把自己的真實身份告訴雷儒,但太多的可能讓她不敢面對。而眼下臥龍教定已准備出山,雖知蕭萬楚有能力處理好,但教中出現的分歧,自己有責任處理。雖然自己不願做這個教主,但一切事與願違,茫茫人海之中,又該作何選擇?若自己不是易風之女那該多好,像馮小醉與歐陽南海那樣自由自在,與雷儒笑飲高歌,無所束縛。然而自己不是,只能今朝暫歡樂,只是明日離別‧‧閑愁。
夜深人靜,山中一片安詳。孤星追月輾轉難眠,心中纏綿徘徊,總難以決,今將去何從?忽聽得院中一陣腳步輕響,片刻後又了無聲息,又過了會兒,遠遠的傳來一陣簫聲。簫聲瑟瑟低鳴,如泣如訴,時斷時續。孤星追月一驚,趕忙起身追去,待快要靠近時,只見雷儒戴著面具已經在簫聲起處。雷儒朗聲道:「原來之人皆是客,何聞簫聲不見影。山中野人未遠迎,常來仙客莫遷怒,莫遷怒。」最後一句,雷儒已是用了內力喊出,身影一直回蕩在山穀中。
雷儒轉回看見孤星追月,忙摘了面具到:「***,你怎麼也出來了?」孤星追月不答,亦不能將心中之事傾訴。走過去將那張面具細細打量,雷儒笑道:「已經習慣了,若是不戴著它,我這模樣兒,卻是嚇不了誰的。」孤星追月道:「只此一面了嗎?」雷儒雖不知她為何如此問,但還是點點頭道:「就此一面。」孤星追月道:「這個面具以後就別戴了,我給你保存起來。」雷儒一愣,笑道:「好啊。」孤星追月從袖中取出兩柄短劍,道:「這兩柄劍,名叫日月雙劍,是師父唯一給我留下的。現在就用日劍換了你的面具。」
雷儒仔細一看,只見雙劍都在一尺之間,日劍鮮紅如血,劍身溫熱如膚。月劍寒光閃閃,冷如秋霜。雙劍放在一起,又形成了一種和諧的色彩。心下十分歡喜,忍不住就要舞起風雷劍法來。只聽孤星追月道:「師父傳劍的時候,曾留有一套劍法,劍法須由兩人合力方能盡善盡美,先下咱們一起練劍如何?」
雷儒雖然劍術無雙,但能得孤星追月所傳,何況又是雙劍,心中自是歡喜。當下孤星追月就把孤星雙劍的劍法口訣說與雷儒,雷儒領悟極高,頓飯工夫,一套劍法均已融會貫通。兩人心靈相通,少時便已揮灑自如,行雲流水。
演練後,孤星追月將面具收好,對雷儒道:「長壽,我想讓你背我回去,你可願意?」雷儒聽得孤星追月如此說,不禁笑道:「你難道忘了,我可是在你的背上長大的,就算讓我背你一輩子,我也願意。」說著便轉過身蹲下,孤星追月扶著背,輕輕靠在雷儒肩頭。雷儒心中只覺充滿了幸福,這樣感覺,讓他說不清,道不明,只想時光就這麼停留。
孤星追月揉了揉雷儒的頭發道;「還疼嗎?」雷儒笑道;「傻姐姐,若是還疼,此刻便是你背著我了。」孤星追月雖然心裏愁苦,但聽了雷儒的話,還是會心一笑,緊緊抱住了他。雷儒道:「你還記得我們在老楓樹下說的話嗎?」孤星追月眼前一亮,仿佛又回到了楓林崗。那個小小的山丘後,兩個小小的身影正對著一顆老楓樹說著什麼。那些天真的童言,猶如來自另一個世界,正對著她一點一點的道出。只見她的臉上充滿了期待的笑容。
孤星追月輕聲道:「記得。」「那你還會遵守約定嗎?」雷儒道。孤星追月默然無語,眼淚打濕了肩頭。雷儒驚道:「***,你怎麼了?」孤星追月低頭在雷儒脖頸上深深一吻,道:「我會,就算下輩子我也會。」雷儒放慢了腳步,歎聲道:「可惜師父不在了。」孤星追月道:「那我們就到他的墓前成婚。」雷儒柔聲道:「只要你願意,無論天涯海角,我都會陪著你。」孤星追月心中道。只怕***不值得你如此珍愛啊。
回到太乙觀,一切都還在靜悄悄的。馮小醉與白領昨夜都一醉方休了,不到午時是醒不過來的。雷儒背著孤星追月走過小院,彼此都能感覺到對方的心跳。到了門前,孤星追月細語道:「長壽,抱我進去。」雷儒輕輕打開房門,見孤星追月輕放於床,但孤星追月並沒有放開摟住他的手。兩人面面相對,近在咫尺。雷儒只覺孤星追月身上香氣襲人,面上滾燙,抬眼見她雙眸如星月朦朧,柔情似水,朱唇半啟,鮮若牡丹花開,吐氣如蘭。
雷儒輕聲道:「***。」孤星追月不答,就那麼看著,……道是:
情深意濃愛難懂,癡心醉人自風流。不解***不解情,此夢長恨無綿綿。
第十五章 伊人何意又別離 九酒之令道不盡
次日午時,雷儒方醒過來,發現自己正躺在孤星追月床上,想起淩晨孤星追月的眼神,才知自己是被她以癡心訣困住了。只是春夢一場空歡喜,不禁莞爾一笑,在院中轉了一圈也不見任何人影。
不多時,馮小醉滿頭大汗的回來道:「二哥,那些官兵果然沒走。」雷儒道:「想必如此,***呢?」馮小醉道:「她帶了趙管家,所思去找毒手聖姑治病去了。」雷儒暗道不好,近日高手雲集,為的就是那批寶藏,如此待他而去,定是危險萬分。遂問道:「她幾時去的?」馮小醉道:「已有好一段時間了,還是她把我給叫醒的。」
雷儒心下焦急,一面往曾無花處去,一面吩咐馮小醉。馮小醉本想與他同去,但追他不上,卻又不知路在何方,所以只得在院中與白靈消遣。
過得片刻,只見白靈忽然驚慌起來,馮小醉微感奇怪,便跑出院子來看。只見遠遠來了一隊人馬,前面兩只大蟲正耀武揚威的開路。馮小醉暗自嘀咕,竟然還有人養這大蟲,而自己養的只是猴兒。心下一比較,暗道,這不是把我給比下去了嗎?哼,看我怎麼收拾這兩只臭蟲。他只顧自己開懷作樂,哪管前面來的是何人,只見他快速在院中布置一番,只等著那批人過來。
不多時,便已聞大蟲的低吼聲。白靈嚇得縮作一團蹲在馮小醉身後,馮小醉罵道;「真是沒出息,讓你偷酒你不怕,怎麼見了這兩只病貓就像見了閻王一樣。他罵歸罵,眼卻始終盯著院外那道小門。可是等了好一會兒,那些人仍然沒有進來,只聽得外面的人越來越多。忽聽一人道:「王爺駕到。」馮小醉心想,原來是王爺來了,難怪這麼大的排場,要是皇上來了,那還不鬧翻天了。
馮小醉悄然盾至院門,向外一看,只見一眾官兵排坐兩排長長的隊伍,中間鋪了一塊大地毯,一行人又抬著一頂紅幔鑲銀大轎,轎中坐著一個三四十歲的中年男子。但見他身形風流,一片富貴之氣,大氣而灑脫。身邊一婦人,長得嫋娜婷婷,眼眸中自有一股嬌媚風騷。馮小醉看得不禁咂舌,想來那轎中坐著的就是王爺了。
看著這麼一大群人,馮小醉沒注意了。想了片刻,忽又有了新招。閃身繞到後院中,向站在門旁的一個士兵,神不知鬼不覺就把他帶進了院中。雖然人群中又紮木那樣的高手,但馮小醉的武功早已長進不少,加上雷儒的一番指點,他的幻影盾更加的出神入化了。除了雷儒,恐怕沒有人能追上他了。馮小醉三兩下除去那人衣服,叫了白靈過去,將衣服穿在它身上。當白靈站起身時,馮小醉忍不住就要大笑,但隨即忍了下來,附在白靈耳邊吩咐一通,一面連比帶化。再後來,馮小醉一拍酒壇,讓白靈恨恨的喝了幾口,好讓它壯膽,又讓它抱了一壇,白靈方才去了。
白靈腳程頗快,不時已經繞從官兵來時的路上走來。只見它邊走邊喝,並且將頭上的衣帽甩脫。王爺剛開始也不曾留意,但見眾官兵都看著只見身後,一幹武林人士哄然大笑,不禁回頭看去。正看到白靈甩了帽子,一邊喝酒一邊咂嘴,還想兩邊士兵擠眉弄眼,把原本嚴肅的迎接儀式攪得一團糟。
下面官兵見那婦人小的前仰後合,也都咧著嘴跟著笑了起來。那美婦邊笑邊向王爺道:「你什麼時候安排的這出戲,啊?哈哈哈。」王爺被這美婦人一問,發作不得。然而那一幹武林人士見了白靈的身法後,都有些笑不出了。
紮木忽然喝道:「王爺小心。」聲到人到,已經攔在了白靈面前。白靈見來者不善,便將手中酒壇向紮木扔去,紮木隨手一抄便接住了,但酒壇中的酒卻灑了一臉。王爺雖然聰慧,但以武學之道實在膚淺,剛才那一擲,堪堪到了面前才發現,身邊美婦人嚇得驚聲尖叫,撲到在王爺懷裏。
一時間,眾官兵擠作一團,都來捉拿白靈。紮木雖被酒灑了一臉,但它乃一代宗師,也不和白靈計較,只是駐足在較前保護王爺。白靈早已得馮小醉交代,扔完酒壇便展開幻影步法在眾人中間搗亂。眾官兵怎會是它對手,一個個只覺眼前有十數只猴子,一不小心,耳朵就會被擰一把,要不就是鼻子受一爪。那些武林人士雖笑眾官兵孬樣,但礙於王爺情面,都不敢做聲。
院子裏,馮小醉早已經樂翻了天,但見他手舞足蹈,捧著肚子狂笑不止。忽聽一人道:「放火把道觀燒了,裏面有人。」馮小醉被嚇得一溜煙跑了出去,只見迎面一劍刺來。時間的是個長袍老頭兒,老頭兒冷笑道:「閣下便是江湖上大名鼎鼎鬼書生嗎?」馮小醉道:「鬼書生是你二爺,我是你三爺爺,你這老兒怎生稱呼?」那老頭兒怒極反笑,道:「想我劍狂隱名三十餘載,你這小兒自是沒有聽說過的。」馮小醉道:「原來是你這個老不死的,你殺兒辱媳,枉為書香門第之後,你三爺我今天就給他們雪恥。」
那老頭兒轉身背對著馮小醉,喝道:「哼,憑你也配和我動手。」原來這老頭兒在四十年前確實是一劍通神,打遍大江南北,劍狂史易拓的名聲只有半仙老人能壓得住。那時候的他,狂傲不羈,只因辱媳殺兒引起江湖眾怒,被望劍樓主和武當小白龍追殺的無路可走,沒想到卻是藏在了皇宮之中。史易拓和紮木的武功在伯仲之間,但史易拓根本不把紮木放在眼裏。此次聽說雷儒以一套劍法竟然把紮木打敗了,不禁有些不服氣。想他沉浸於劍術四五十載,與紮木於是略占上風,而雷儒卻是坐著把紮木打敗的。心中一是不信,二是不服氣,所以此次前來,為的舊時要一試真假。
馮小醉見史易拓背過身去,笑道:「哈,我偏要和你動手,怎樣?正好這幾天學了一套劍法,不知道管不管用,就拿你來試劍吧。」史易拓哼了聲,便要走。馮小醉道:「哈哈,真是百聞不如一見啊,你三爺還沒拔劍呢,就嚇跑了?」說完得意的哈哈大笑。史易拓雖然不屑與無名小輩過招,但卻受不了馮小醉這相激之譏。怒道:「臭小子,拔劍吧。」馮小醉道:「我可不想打老猴子的屁股。」史易拓狂笑道:「你也不用激我,你若能接我背攻十劍,我便繞你一命。」
史易拓自是給自己留了一條後路,若是馮小醉能接得了十招,那麼想來雷儒的武功自是如紮木所言。若不然,殺了馮小醉,自己也就給自己定了死罪。馮小醉暗道,就算但不過這個瘋老頭子,難道還怕跑不過他嗎?到時候他追不上我,那要命的可不就是他了。隨拔出腰間軟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