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與謝靈大戰,但卻讓他給逃走了。他恨無力保護自己的妻子和外孫,羞於面對女兒,是於遠走漠北,深居荒山之中。當曾無花醒來時,悲痛欲絕,但她一個十九歲的少婦,能怎麼樣,只有怨老天爺不長眼睛。
後來,曾無花一面帶著孩子,一面找仇人報仇。但還沒等她找到仇人,就有不少人來找她報仇了。因為曾無花怨天尤人,施毒殺了不少人,這毒手便是那時的稱號。最終為躲避仇家,母子失散。此時,她才知道,自己已經作惡不少,遂在深山隱居起來。這樣既可躲避仇家,也可借平虛道長之手,為自己贖罪,以減少兒子在世間的磨難。因她醫術精湛,治了不少惡疾,人們口口相傳,就得了個毒手聖姑的號。
這第三件事,便是要雷儒上人為她找回失散多年的父親和兒子。三人均想,這事可說是難上加難,首先是要找的人不知是生是死,就算活著,要在茫茫人海之中尋找兩個失散七八年的人,談何容易。雷儒與孤星追月對望一眼,只有他們知道這其中的艱難,但也知道此時曾無花的痛苦。
雷儒雖只此事萬難之極,但受人滴水,當以湧泉相報,何況這是救命之恩,當即答應了下來。孤星追月聽曾無花說起以前的所在叫藥王莊,忽然想起藥王曾夫來,而她又姓曾,難道是巧合。於是問道:「不知前輩令尊單名可是一個夫字?」曾無花吃驚道:「你怎麼會知道的?」
孤星追月將尋找藥王一事細細說來,眾人不禁唏噓不已。曾無花知道父親就是這種脾氣,雖知道錯不在自己,但自命藥王的他,豈能服輸。心中的那一點恨意,早已消退。垂淚道:「我兒小名七律,單名魯雙。左肩上有一個月形胎記。現已該有十歲。」曾無花臉上忽喜忽憂。三人見她所說均非易事,但還是一一答應了下來。若是常人,只怕望而卻步。
雷儒與孤星追月失散近六七年,心中自然有不少話想向對方傾訴。歐陽南海是個聰明人,所以借著去皇宮借書之故,向二人告別。雷儒知他心意,也未挽留。這一次,雖然還是去偷,但雷儒沒再阻攔。
雷儒心想,現在皇俠正四處尋找尋找自己蹤跡,早已不在皇城。歐陽南海此番前去,不知又有多少珠寶失落,難怪他會那麼積極的要求去偷書,原來是心中早有打算了。看著歐陽南海遠去,不禁想到馮小醉,不知他現在在哪兒。雖然呀無音訊,但也不為他擔憂。雖然那人武功不錯,但要傷馮小醉,卻是萬萬不能。放眼江湖,除了鬼書生、皇俠和歐陽南海外,沒有人能再追得上馮小醉了。
因為,他已經學會世界上最快的逃命方法,幻影盾。
雷儒與孤星追月兩人回到太乙觀時,發現觀中沒有一個人影,走近一看,卻是有好多天沒有人住了,桌上灰塵堆積。四下查看,發現並沒什麼可疑的痕跡,箱中物品均都完好如初,又不像自己搬走。兩人不覺奇怪,莫非眾人都被抓走了嗎?
突然,遠處傳來一陣馬的嘶鳴之聲,孤星追月聽出是那匹黃馬。過去一看,只見兩只白斑花紋大蟲正在圍追黃馬,黃馬左右亂轉,甚是不安。待見到孤星追月時,發出一聲長嘶。兩只大蟲見有人靠近,也發出低沉的吼聲,咆哮著就要竄過來要人。雷儒看了看兩只大蟲道:「奇怪,這地方怎麼會突然來了兩只大蟲,看樣子不像普通山野,是有人馴養的。」孤星追月道:「這幾天太乙觀中一定發生了什麼變故。且不管這些,先把黃馬救出來。」說著就要動手,雷儒笑道:「看我給你變個戲法。」
第十三章 禽獸之性人神怒 紅顏知己道柔情
孤星追月只覺眼前一花,雷儒已閃身欺到黃馬身旁,抓住馬韁一躍騎上,打馬便沖向兩只大蟲,這一沖,卻把兩只大蟲,嚇得向兩邊閃,雷儒勒馬轉身縱下,直視兩只大蟲。這幾下兔起鶴落,連孤星追月也看得眼花,更別說那兩只大蟲了。孤星追月怕雷儒傷剛好,不能強行用力,所以搶上攔在中間。
奇怪的是,兩只大蟲既不看她,也不咆哮,只是呆呆的看著背後。正覺奇怪,轉身卻見雷儒也正瞪著兩只大蟲。心下忽然明了,原來雷儒是以癡心訣攝得兩只大蟲動彈不得。但知道此功最是耗費心神,於是道:「長壽,你的傷……」「不礙事。」雷儒依然看著兩只大蟲笑道。忽而對著兩只大蟲抬手一掌,道:「回去。」兩只大蟲被打得翻了個跟鬥,夾著尾巴一溜煙的跑了。
孤星追月不禁笑道:「你就是貪玩。」雷儒笑道:「何必傷它們性命。」說著打馬過來,順勢將孤星追月抱在懷裏,笑道:「辛苦你了,現在該補償啦,哈哈。」說著就往孤星追月發上親去,孤星追月嬌笑著躲閃,道:「你這麼還是這樣,呵呵……」雷儒不答,直逗得她笑個不停。
兩人一路嬉鬧著回到觀中,下得馬來,孤星追月道:「長壽,給這匹馬兒取個名兒,我看它挺有靈性的,以後就帶在身邊吧。」雷儒細細一看,道:「千裏馬常有,而伯樂不常有。沒想到這匹真的千裏馬卻碰上了我這個假伯樂,哈哈。就叫它千黃可好?」聽雷儒這麼一說,孤星追月也不禁仔細打量了一下黃馬,疑惑道:「這真是匹千裏馬嗎?」雷儒笑道:「你說呢?歐陽南海可不是省油的燈,只要經他手的東西,往往都會有股味。」孤星追月奇道:「什麼味?」雷儒笑道:「不能說。」孤星追月道:「你又來了,到底是什麼?」雷儒笑了笑,湊到她的耳邊道:「這是個秘密,真不能說。」孤星追月笑罵道:「你是不是又想吃土蠻子了?」雷儒失聲道:「不敢,不敢。」
土蠻子本是兩人幼時,孤星追月說來嚇他的話。那時,雷儒因病在身,經常要吃各種各樣的藥,其中就有一種叫土蠻子的。此藥色苦味腥,難聞異常,別說吃,就是聞了也會使人惡心。所以一提起土蠻子,雷儒就要求饒。
孤星追月也是順口說出來的,見雷儒如今還是這麼害怕,不覺間,仿似回到了小時候,半晌無語。雷儒抬頭見孤星追月眼中含淚,走至身旁柔聲道:「***。」孤星追月呆呆道:「師父他,真的死了嗎?」孤星追月忽提起師父,雷儒心中不覺五味翻騰,不知說什麼好,只是暗暗的點了點頭。
九月的晚霞依然紛豔,光照之處猶如披上了彩霞仙子的外紗,華麗而縹緲。孤星追月斜靠在雷儒肩上,輕聲細語,不知訴說著什麼,雷儒時而微笑,時而垂首低語,眼中滿是柔情。
忽然,兩人都止住了話語,側耳傾聽。孤星追月輕聲道;「那兩只大蟲又來了。」雷儒點點頭,道:「不止兩只,後面還有。」兩人躍上房頂,只見遠處果是那兩只大蟲。相隔丈許,有二十多人跟在後面。走在最前面之人,身高八尺餘,看其穿著,似是西域和尚,戴在脖上的碩大佛珠,好遠就能看見。
孤星追月暗暗吃驚,這大和尚少說也有三二百斤,但走起路來卻是身輕如燕,若不仔細聽,很難辨別出他的腳步聲來。看了看雷儒,見他面顯疑惑。不禁握了握他的手,雷儒回頭苦笑了下,但沒出聲。心下道,這和尚功力恐在自己之上,而雷儒又不願惹麻煩,所以也不便出聲。
兩只大蟲在太乙觀前低聲咆哮,一行人過來時也沒看它們一眼,顯然便是兩只大蟲的主人了。其中一人拿出一塊肉來,拋向空中,兩只大蟲一見,撲空而奪,穩穩咬住,大和尚看了,大聲道:「好。」在大和尚左側的一個白面公子笑道:「大師這兩員猛將實是世間少有,不可多得啊。要馴服它們,也只有大師這樣的能人方能做到。」大和尚聽後笑而不答,右側一個將軍打扮的道:「其別說這只是兩只畜生,就算是義盟盟主也未必能在大師手下討得了好處。若不是王爺有令,這義盟盟主對大師來說可是垂手可得啊。」大和尚哈哈一笑,道:「孟將軍過獎了,說起武功,你們左將軍才是一把好手。只是那義盟也太膿包,讓幾個乳臭未幹的小毛孩就攪得一團糟。那鐘敬秋臉皮也夠厚,居然還恬著臉做了這個盟主。哈哈。」
身後之人也隨著大和尚哈哈狂笑。那白面公子搭話道:「他們那幾下子,在大師面前也只是雕蟲小技,大師自出關後,還未嘗一敗。想當今中原之中,也只有皇俠能與大師一較高下了。」大和尚聽後,幹笑兩聲道:「你們中原人有句俗話說得好,叫做天外有天認為有人。皇俠之名老衲早有所聞,不過近幾年,江湖後秀層出不窮,個個都不可限量啊。」孟將軍到:「大師無須多慮,那鬼書生也只是浪得虛名,歐陽南海不過是個盜賊而已,至於那魔教教主,聽說還有些真才實學。但那一介女流怎麼能與大師相提並論。」
白面公子道:「是啊,就憑大師這兩員猛將,也怕他們吃不消。眾人說著已到了觀內,幾個下手早把桌椅擦幹淨。孤星追月聽著幾人議論,看著一旁的雷儒,心中暗道,慚愧。
眾人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著,均是奉承那大和尚的,孤星追月聽來不覺又好氣又好笑,回頭一看雷儒,見他戴著面具,知道終究還是要露面了。當下凝神以備,雷儒見了孤星追月這番如臨大敵的樣子,不覺好笑,伏在她耳邊輕聲道:「我去會會那大和尚,你……」孤星追月拉著雷儒噓聲道:「看下面。」
雷儒低頭一看,見桌上放著一張陳舊的羊皮卷,上面描繪的似是一張地圖。只聽那白面公子道:「應該就是這裏了,按照遺信中所說,『太乙』便是『八卦四象生兩儀,萬裏封疆定乾坤。將相王侯逆水行,曾侯乙墓尋君夢。』了。」孟將軍道:「不知此詩何解?梁公子可否明說。」梁公子道:「八卦四象本是由兩儀生,但那叛賊竟然倒著寫,這不明擺著是要造反嗎?後一句就更明顯了,再後面說的便是寶藏之事。『將相王侯逆水行』說的是造反之事猶如逆水行舟艱難,『曾侯乙墓尋君夢』便是指寶藏之處,但從趙家搜來的藏寶圖上,和曾侯乙墓毫無關系。王爺由此根據地圖推斷,得知寶藏就藏在泰山之中,並由詩中算出山中有一『太乙之地』,寶藏就藏在此地。」
王爺真乃神人,就算皇上看了十幾年也猜不透的大秘密,竟會被王爺知曉。據曹隊長探知,原來這座道觀建於二十四年前,本來由一位將領駐守,但自叛党被誅後,此處便沒人再來過。直到十年前,那個瘋瘋癲癲的道士才住了進來。只是這個瘋老頭子怎地如此膽小,竟被大師的寶貝嚇跑了。」身邊眾人聽後哈哈大笑。
梁公子皺眉道:「但那趙管家既不能說,也不能動,他的兒子也殺的差不多了,這樣下去可如何是好?」孟將軍道:「就算掘地三尺也得把它找出來,那老怪物實在沒用了就把他給殺了,免得帶著麻煩。」大和尚道:「不可不可,既然他還能吃能喝,就讓他多活幾日,現在他還看得見,,明天就帶著他一起尋找,總比掘地三尺要快得多。」眾人都道:「如此甚好。」
孤星追月恨不得把這幾人大卸八塊,只見眾人抬著一個六旬左右的老人,老人全身僵硬,睜著眼睛。眼中目光呆滯,茫然而無助,左邊褲管空蕩蕩的,左腿已然不在。梁公子捧起老人那瘦骨嶙嶙的手抓在空中一晃,眼中說不出的惡毒,老人依舊默然的看著前方。「哢嚓」,一根手指被折斷,「哢嚓」,有一根手指被折斷。老人眼中既沒有疼痛之色,也沒有求饒之色,有的只是渾濁的淚。
雷儒心中一股殺意徒增,第三根手指被折斷時已無人再看,只有梁公子像欣賞藝術一樣的看著老人臉上的表情,那是張沒有表情的臉。
突聽屋頂一聲響,一條白影直射梁公子,那大和尚本就站在梁公子身邊,但劍氣到時,他已經穩穩接住。雷儒急喝道:「小心。」但已然不及,大和尚右掌已經揮出,孤星追月只覺一股熱浪撲面而來。聽得雷儒出聲,心知不妙,急忙使一招月落江畔,可還是忙了,左肩一陣刺痛,險些暈了過去,聽得身後大響,奮力起身。只見大和尚面色漲得猶如土色,憤怒的瞪著雷儒。
孟將軍失聲道:「鬼書生。」眾人齊齊看向那張令人聞之喪膽的銀白面具,在燈下,更加顯得閃閃發亮,照得眾人心驚膽戰。大和尚過了半天方回過氣來,悶聲道:「閣下便是鬼書生雷儒。」他不敢相信剛才那有如神威的一掌竟是眼前之人所發,聽得孟將軍驚呼,方才回過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