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馬上開車趕了過去。後來我知道,其中一個叫敏敏的女孩剛從網絡公司下崗,那段時間特別鬱悶,正遇上王建南這類善解人意的多事男人,於是兩個人喝得特別開心,王建南已經說了一大堆甜言蜜語,兩個人眉來眼去完全一副初戀的樣子,他當晚已答應敏敏,明天一早就給她送玫瑰花,還記下了她家的地址和電話。
我趕到酒吧時,桌上已有十幾個空瓶子,敏敏快要喝高了,王建南這時正好起身上廁所。我一看這小粉子姿色不俗,一屁股坐在了敏敏的旁邊,又以王建南哥們的名義,和她猛幹了幾杯,這時候,酒吧的勁舞音樂響了。我把敏敏拉起來跳舞,跳「恰恰」的時候她已經迷糊,可能已經搞不清抱著她的男人是我還是王建南、抑或別的什麼男人,我從背後摟她時摟得很緊,手伸進她T恤裏一陣亂摸,她一點也不拒絕,甚至顯出很興奮的樣子,趁著昏暗的燈光,我索性解下了她的胸罩,塞進屁股後面的褲包裏,我一邊跳一邊把她拉到了酒吧門外,在府南河邊上的草地上,在一叢夾竹桃下,我掀起敏敏的裙子。
幸虧她沒穿長褲襪,特別省事——後來我對劉至誠他們說,我終於創造了本屆歐洲杯最快進球紀錄。從到達酒吧初次相識到最後進入她身體,我前後共用了二十多分鐘。過了一會兒之後,敏敏伏在河堤上開始嘔吐,肚中的穢物、以及眼裏的淚水隨著錦江水滔滔流去,我把她扶到我車上睡下,然後重新回到酒吧裏,我悄悄告訴王建南:「這個粉子已經是我的了。」
王建南的臉色相當難看,也許他出門找我們時,看到了我和敏敏在夾竹桃下奮勇拼搏的雄姿,接下來他喝酒喝得更猛,最後也醉得一塌糊塗。
第二天敏敏接我電話的時候比較冷淡,約她也不出來。後來我又打過幾次電話給她。兩個星期後,我和王建南一樣雞飛蛋打,敏敏到上海工作去了,我們誰也沒有得到這個女人。
我當然明白,我所創造的最快進球紀錄,主要得益於王建南的中場組織和妙傳。
當時我想,創造機會的能力和把握機會的能力畢竟是不同的,所以我沒有太內疚。但事後想來,我的確應該還王建南一個粉子的人情。
第二章
‧10
又到周末。
一年來的單身生活,我開始體會到一些單純的快樂:翻開今天的商報,周末副刊版《情感時空》上照例有王建南寫的專欄文章,這一期的文章標題是:《生命中不能承受之綠》。
我仔仔細細讀了一遍,大概意思是說:戴綠帽子的男人也是人,不要自暴自棄,更不要一蹶不振,要重新揚起生活的風帆,最後引用普希金的詩句「假如生活欺騙了你,不要悲傷——」。
我突然想起,已經好幾天沒有想起過周家梅了。
是啊,我現在深有體會,光棍至少有一個好處:再也不用擔心被戴綠帽。當初周家梅提出分手的時候,王建南用一句名人的名言安慰了我:戴綠帽宜趁早,晚戴不如早戴好。
他還進一步說,世界上的男人分為兩種,一種是戴過綠帽子的,一種是沒有戴過的。戴過的總比他這種沒有綠帽可戴的好。
所以我懷疑王建南這文章可能說的就是我。
關於我和周家梅分手這件事,王建南多少知道一些,但分手的真正原因,我含混地說緣份盡了,我不能說責任在她,這樣就顯得自己很沒有水平,甚至還有性冷、陽萎的嫌疑。如果說責任在我,別人就會說我喜新厭舊始亂終棄,畢竟周家梅和我在一起時間差不多有7年,一個女人一生最好的時光。
周家梅有沒有給我戴過綠帽?我至今也搞不明白。但有一點我是清楚的:女人主動提出分手對男人是一個極大的傷害,周家梅深深地打擊了我做為男人的自尊心。除此之外,我現在的生活已經風調雨順、國泰民安。
我拿起電話,假裝火冒三丈,撥通了王建南的:「***,王建南,你就靠出賣哥們的**騙錢嗦!」
「向東啊,咋回事?」王建南在電話那頭說「你今天商報的專欄。」
「絕對不是!泛泛而談,泛泛而論。」王建南說。
「你媽B!深深地傷害了我脆弱的心靈,今天晚上你發『粉子』出來給我賠罪。」
「最近手上正好有一張牌,房產界著名的『樓粉』。」王建南說。
「下班後你先到我辦公室來!」我放了電話。
其實,我之所以給王建南打電話,就是在考慮,什麼時候把小慧發給他,一個是當年的狀元才子,一個是新時代的美女才嬡,王建南肯定會接招。
11、
我辦公室所在的地方,被我們稱之為成都市「粉子一條街。
「粉」就是漂亮的意思。對漂亮女人的贊美依次可以為:粉子、很粉、巨粉。
舉例來說,小慧就可以說她是「小粉子」,我前女友周家梅勉強可以算「大粉子」,沈秋就是「巨粉」。
在成都,大凡有點文化的人,把可能成為性對象的女人,都稱為「粉子」,算是對女性的一種尊重。沒有文化的人一般都把女人稱為「婆娘」、或者把家屬以外的女人都稱為「婊子」。
這個詞八十年代初起源於四川美術學院,八十年代末大量「藝青」(藝術青年)、「文青」(文學青年)從重慶移居省府,於是被帶到了成都,並發揚光大,產生了大量的衍生詞,比如從事科技工作的,可以稱之為「科粉」,從事房地產行業的,可以稱之為「樓粉」,電腦IT業的,可以稱之為「電粉」——當然,還沒有人把護士小姐稱為「白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