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北京是客,我請你吧。說吧,想吃啥?」
「能通,我知道你一直惦記北京花園,那兒的上海菜不錯,到北京花園吧。」
陳富忠一句話說到了丁能通的心裏,丁能通清楚,即使市政府支持駐京辦拿下北京花園,要想經營得好,必須有外資介入,陳富忠正在與香港黃河集團合作,在中山路地段聯合開發五星級酒店,說不定這個陳富忠真能幫上什麼忙。想到這兒,丁能通打消了見金冉冉的想法,加快了車速。
丁能通走進北京花園酒店時,陳富忠早就訂好了包房,陪同陳富忠的,只有北都集團保安隊長兼辦公室主任,也就是陳富忠的保鏢海志強。
陳富忠滿臉堆笑地為丁能通斟滿了酒,開門見山地說:「能通,大哥遇到坎了,你只要伸把手大哥就有救,大哥是義氣人,你心裏最清楚,受人滴水之恩,必當湧泉相報。」
丁能通知道,陳富忠找自己一定有事相求,東州市的領導陳富忠都能接觸上,看來是要見國家部委辦局的什麼人。
「富忠,說吧,想見誰,只要我能辦的絕無二話。」
「好,我就喜歡老弟這份爽快,你知道,我在中山路正與港商合作開發五星級酒店,資金一直很緊張,我求賈市長批了三個億的貸款,可是段玉芬遲遲卡著不貸,我知道你老弟跟她是大學同學,關系不錯,你給大哥說說情,貸了不就得了嗎?」
丁能通沒想到陳富忠在段玉芬那兒碰了釘子,但他心裏清楚,段玉芬是個堅持原則的人,雖然與自己有一份特殊的情誼,真要讓她違背原則,她未必買帳。丁能通的確有些犯難了。
陳富忠似乎看出了丁能通的心理,給海志強遞了個眼色,海志強趕緊從包裏拿出了一張信用卡,遞給陳富忠。
「能通,這是大哥的一點意思,整十個,別嫌少。」陳富忠說完把卡推給丁能通。
丁能通看了看這張金卡,笑了笑說:「富忠大哥還是老一套,錢是好東西,但我對錢看得不重,大哥要真想幫我,不如推薦我認識幾位港商,特別是對投資酒店感興趣的港商。」
丁能通心想,你陳富忠之所以在東州橫晃,不就靠這幾個臭錢嗎?君子愛財,取之有道,想讓我成為和紳,沒那麼容易,我可是研究和紳的專家,我丁能通賺錢靠的是智慧,不靠受賄,想害我,沒那麼容易!
陳富忠明白了丁能通的意思,心下一喜,說:「能通,與我合作的這家港商在香港實力雄厚,董事局主席黃翰晨先生可是東南亞一帶有名的大投資家。要不,我給老弟搭搭橋。」
「富忠大哥,太好了,你費費心,一定要把這個橋搭成。」丁能通高興地說。
「放心吧,香港有名有姓的老板十個有八個我能給你搭上關系。」
「富忠大哥,真想不到,你這舞台越折騰越大呀!」
「這不都是托朋友的福嘛,不瞞老弟,我之所以看中香港,是因為在香港,有無數個由血緣關系組成的家族集團,這些集團無不與金店、貿易公司、外匯事務所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在香港,錢的來龍去脈幾乎是無法追查的,尤其現在的銀行已經高度國際化、複雜化。貨幣以電子的形式,在各大洲之間往來,一筆錢進了這樣的迷宮,就像髒衣服進了洗衣機一樣,出來的時候就幹幹淨淨了。」陳富忠賣弄地侃侃而談,聽得丁能通心裏有些發緊。
「富忠,我當秘書時你就沒少貸款,那些錢該不會是都進了洗衣機了吧?」丁能通揶揄地問道。
「能通,哪兒的話,大哥從來不幹對不起朋友的事,那咱們就說定了,段玉芬就拜托老弟疏通了。」
陳富忠說完將手中的金卡扔給海志強,海志強畢恭畢敬地放進了皮包裏。
8、拒絕
晚上十點鐘,李為民的黑色奧迪車緩緩停在自家樓道門前,李為民疲憊地從車裏出來,發現有一輛掛著北京牌照的奔馳三二零也停在自家樓道門前,這輛車很眼熟,他仔細打量一下,想起來了,這是東州市駐京辦的車,自己去北京出差坐過很多次這輛車。
李為民心想,「駐京辦誰來了?丁能通還是錢學禮?」
想著想著已經走到了自己家的門前,他按了一下門鈴,開門的是李為民的妻子吳夢玲。
「回來這麼早,駐京辦的錢主任來了,等你快半個小時了。」吳夢玲一邊說,一邊給李為民脫掉外套。
錢學禮從客廳訕訕地迎出來滿臉堆笑地說:「李書記,我回東州開會,順便來看看您!」
錢學禮的到訪多少讓李為民有些意外。
「學禮呀,請坐!回東州開什麼會呀?」
「袁市長開了一個招商引資的市長辦公會,涉及到駐京辦,開了整整一個下午,我問過市委辦公廳秘書處,說您陪國家環保局領導參觀汙水處理廠去了,估計晚上要宴請,回來的一定晚,我這才決定晚點來。」錢學禮肉頭肉腦地說。
駐京辦下到處長上到主任對每個副市級以上領導都熟得很,甚至與家屬更熟,其實,錢學禮這次登門拜訪,與李為民的妻子吳夢玲有關。
李為民與吳夢玲就一個女兒,在北京念大學,快畢業了,給女兒找一份可心的工作成了吳夢玲心頭最要緊的事,她最了解丈夫,女兒的工作根本指不上李為民,家裏的親戚找上門來求李為民辦事沒有一個不碰壁的,夫妻倆為李為民不近人情這股勁兒,沒少吵嘴,甚至鬧過離婚,但是無濟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