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清風下只剩下空蕩蕩的一溜木桌,靜默無言的原木房子,還有隨風飄搖的酒旗子,當然,還有他倆。
看來,夜已深。
秦若藍的手又伸向酒樽。
張格這回早有防備,他如大鵬展翅一樣不顧一切飛撲桌子上的酒樽,誰知,秦若藍出手如電,快如流星,已經將酒樽淩空向後高高提起,張格一下子撲了個空,整個身體仆倒在桌子上。
一陣「兵兵乓乓」聲響過,杯盆碗碟在桌面上嘀嘀轉圈,眼看著其中一只大海碗就要順著桌子的邊緣摔下桌子,秦若藍足尖一伸,然後向上一挑,竟然將大碗淩空挑起,然後穩穩當當落回桌子上。
她手中提著的酒樽也灑了不少酒出來,秦若藍搖一搖酒樽,然後猛然舉起酒樽,樽口對著那張纖巧的小嘴就是一輪猛灌,有些酒順著她嘴角流了下來,其餘盡數入了她的腹中,頃刻間,她又臉染紅暈,兩只水汪汪的眼睛更加迷迷離離地瞧著張格。
張格無何奈何,快又快不過她,打也打不過她,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她灌著酒。
他心裏想,回去後,要找本武功秘笈,好好地練幾手絕招,要不,以後和她在一起有的是苦頭吃,她太能打了,自己老是挨打總不是辦法,總不能天天上演武打片吧。
辦法不是沒有,就是開啟腦頻電波共享她的資源,這樣,自己也成為一個武林高手,就和她勢均力敵了。
「我不回去……」秦若藍將酒樽往桌上一頓,臉上的笑容開始帶點淒然,看得張格很是心痛。
「我為什麼要回去,我不回去,我不想看到那些人,不想再看他們的臉,看到他們的臉我就知道他們在想什麼,我還看到有紅點亮在他們的腦袋中,你看到嗎?就象鉻印一樣的紅點!」
「但我不想知道他們想什麼,知道了又能怎樣呢?這人的思維跳得太快了,這人心太複雜,太難搞了,總要人費盡心思猜度,還說變就變,其實我是看不透的,我怎麼能看得透呢。」
「還有你——」,秦若藍指著張格,她站了起來,走到張格面前,抬起手,再張開手掌在張格臉前揚了揚。
她突兀的走到自己面前,把張格嚇了一跳,難道她發現自己的真實身份了嗎?但自己並沒有探測到她這方面的心思。
第四十九章 意亂情迷(一)
幾斤烈酒下肚,秦若藍雖然覺得臉有點緊,舌頭有點腫脹,但她卻覺得暢快無比,思維完全不受控制,話便多了起來。
「我看不出你的本來面目,你在我眼中總是白茫茫的一片,沒有色彩,沒有思維!你說你是天才,你真的是天才嗎,你是天才你看得透人心嗎?當個天才是不是就沒有煩惱了?」
「我看不透你,我也看不透很多人……」還沒等張格回答,秦若藍又自顧地說開了。
「我看不透的人還有你,王爍!」在秦若藍朦朧的醉眼裏,張格幻化成一個人的影像,他的臉模模糊糊,忽遠忽近,他帶著他千年不變的溫和微笑和一臉正氣看著她,她不要他的溫和也不要他的正氣,她需要他的激情和熱吻。
「王爍,我看不透你,我真看不透你,你是業界良心,你是正人君子,你是娛樂圈的精神領袖,勞動模範!」
「你有抱負,你有追求,你有崇高的理想,但你真的不需要愛情嗎,不需要別人愛你,你又愛著別人嗎?你要做聖人嗎?」
「做聖人有什麼好?假仁假義,呸!偽君子一個!」偽君子,罵得好,張格覺得秦若藍罵得太痛快了,雖然他知道王爍不一定是偽君子。
「你總是用這樣態度對我,我不知道你心裏想的是什麼?你究竟愛我還是愛姚小英?」聽到秦若藍面對著他再次提到王爍,張格呆了呆,她真醉了,醉到把自己當成王爍了。
「你總是對我若即若離,若即若離。你真的愛我,你說出來呀,說呀,我有時以為你愛我,真的以為你愛我時,你又走了,你知道我被狙擊手追殺,你知道我被雷電擊中,你救了我回來,你在我的夢中對我說了很多話,那是多麼讓人感動的話,我真的好喜歡聽……」秦若藍的聲調低回婉轉,一臉溫柔。
但接著,她的聲調便高揚了起來:「但為什麼我醒了,你就走了,你為什麼要走,你多待一會都不行嗎?難道拍電影重要得過我嗎?」
「我愛你,可我不能說出來,我怕說出來,你真的不愛我那怎麼辦?有一些事情如果一開始就意味著結束,就意味著沒有結果,我為什麼要開始呢。」
「我只能選擇永埋心底,永埋心底,不要讓人知道,不要讓它暴露在空氣和陽光之中,不要讓它暴露在這照得人心敞亮的月色之中!讓它永遠存在黑暗裏,存在黑暗裏!這樣還有些念想,還讓我的生命不至於如此荒蕪和孤獨……」
「林晨走了,你又走了,你們為什麼要走?是因為我可怕嗎?我並不可怕,我只是想要一個家而已,有痛愛我的爸爸媽媽,有一個喜歡我的弟弟,有一個愛我的人,這是不是很奢侈的夢想?」
「我只是不想流浪,不想再漂泊,我不想做女超人,我不想再承擔這麼多的責任,誰願意做一個永遠背負壓力前行的旅人呢……」
秦若藍說著說著,情緒開始向悲情發展,她一邊後退,一邊用雙手抱著頭,眼角裏泛著淚光,然後眼淚縱橫而下。
張格慢慢地向她張開雙臂,嘗試向她靠近,他對她溫言細語:「從今天開始,你不用再流浪,不用再漂泊,也不用再背負壓力,從今天起,會有人給你快樂和愛。我會給你人生最大的快樂和最好的愛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