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爸爸媽媽!」
最終,何家爆發了又一輪大戰,關於何青梅堅持要慕以竹陪著她一起玩的大戰。
何青梅站在窗戶邊,敞開的窗戶下,已經不再是一片遼闊的草坪,自從那一年,她玩了那麼一招驚險的,下面開始種植起了花卉,不拘什麼,只要刺多繁茂就好,現在下面是一片粉色的薔薇花,正是盛開的季節,一朵朵精致的花球,在眼前搖曳著美麗的風姿,窗後的女子,淡色的唇角,勾勒出比那花卉還要綺麗的笑靨。
拿起手機,開機,一連串未接來電的提示音,都是高世昌和鄧百書的,還有陸浩笙和王琳琳的,還有好幾個語音留言,何青梅知道,高世昌和鄧百書肯定找自己快找瘋了,而陸浩笙和王琳琳,一定是因為她的不告而別,而擔心著,心底有些抱歉,讓他們憑白擔心,卻又有些淡淡的歡喜,她何青梅,也不是那麼失敗的,你看,除了父母和慕以竹,還是有人真心愛著她的。
這樣告訴自己,唇邊的笑,卻終是淡了。
拇指滑動解鎖,那一個始終排在最頂端的號碼,指尖在IP撥號和刪除兩個選項上,來回猶疑,何青梅也不知道自己現在到底在做些什麼,想做些什麼,她和慕以竹,已經離婚了,她已經放他自由了,她想要問他,究竟,是不是像是白清沫說的那樣,一直在欺騙她,利用她,隱瞞她父母的死因,可是,又不想要問他,問了有必要嗎?
何青梅能夠像是對待慕容,對待何大年,甚至對待白清沫那樣,那麼肆無忌憚地對著慕以竹發泄自己的情緒嗎?
何青梅痛恨這樣懦弱的自己,這樣深深地癡迷著慕以竹的自己,她不想要愛他的,她想要和慕以竹徹底斷開的,她知道了父母的死因,她知道了慕容在裏面扮演的角色,她更加知道了慕以竹很有可能,也騙了她,她不想要相信。
慕以竹,不是那樣的人,即使慕以竹那麼狠絕地拋棄了她,她還是那麼堅信著,慕以竹不是那樣的人,他不會真的對她那麼殘忍。
可是,有一種痛,在心底不斷蔓延,有一種傷,在腦海不斷攀爬,有一種恨,自骨髓深處,溢出,有一種懷疑,自思緒難明處纏繞。
優美的鈴聲自手機中傳入耳中。
「喂,請問找誰?」
輕靈的女聲響起,是個很年輕的姑娘的聲音。
何青梅怔了怔,低頭,望著那顯示通話中的名字,是慕以竹的名字:「叫慕以竹來接電話。」
「以竹?以竹正睡著,小姐你有什麼事情可以先告訴我,我會轉告的。」
對方似乎遲疑了一下,然後,小聲甜蜜地對何青梅道。
五指,緊了緊,唇,死死地抿住:「我是何青梅,讓他來接電話。」
她一字一頓,聲聲含痛。
「以竹?以竹有位姓何的小姐來電話了,你要不要接一下?」
那邊隱約傳來低聲的詢問。
「唔。」
一聲隱隱的悶哼,雖然很輕,雖然很淺,何青梅手中的手機啪嗒一聲,掉落在了地上,是慕以竹的聲音,真的是他的聲音。
「喂,何小姐?何小姐你還在嗎?」
電話那段還持續不斷的響起陌生女孩的聲音,何青梅扯唇笑了笑,然後,彎腰,撿起地上的手機,站到窗邊,手抬起,五指松開,穿過重重花枝,打落朵朵薔薇,下面傳來哢嚓一聲輕響,電話,中斷。
女人卸去了所有力氣,軟軟地攤坐在地上,冰涼的地板,自身下往全身傳遞:「好冷,以竹」
何青梅喃喃著,眼神恍惚,似是已經失了正常的神智一般:「以竹,你在哪裏?」
「你為什麼,要騙我呢?」
何青梅的一只手,抓住了自己的頭發,眉頭緊緊地緊緊地皺起,那是腦子裏亂成了一片的思緒,像是有人惡意地拿著剪刀,將所有的,曾經讓她感覺到美好的,即使被迫離婚也從來不願意去加以惡意的那些最最寶貴的記憶,一刀,一刀,又一刀地淩遲,讓他們支離破碎,讓他們,面目全非。
「以竹,我好冷呢。」
你為什麼,要這麼對我,原來,真的都是假的,我以為的你對我能夠存在的那一點點感情,是從來不存在的,爸爸媽媽死了,死在了慕以竹的父親慕容的手裏,可是,是她先一廂情願地將慕以竹帶入她的家,才會有慕容的出現,究竟,是誰先錯的呢?
究竟,是該恨誰呢?
慕容受到了懲罰,何大年受到了懲罰,慕以竹和她,也應該受到懲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