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虧是背面著地,鏡面沒碎。
孫智柯拿著這個相框,上看下看,左看右看,越看眉頭皺的越緊,只要是熟悉的人,都能看出是他家大伯母年輕時候的樣子,雖然變化很大,以前是外冷內熱,現在是外冷內更冷。
照片裏的女孩一頭清爽的長馬尾辮子,一身白色學生裙,聘聘婷婷地站在樹下,她手上拿著一本翻開的書,可能剛剛正在閱讀,抬眸間,光潔的額頭,薄薄的唇,秀麗的容顏,故作冷漠的表情,整個一個冷美人,似是因為被打擾了而不悅,可是,她望著一個方向,雙眸中分明是一份淺淺的卻雋永之極的情意。
孫智柯,想到了自己每次見到某人升起的疑惑,抿了抿唇,走到了隔壁的書房裏,望著冷著一張臉,正在看財經雜志的鄭明宜,小聲詢問。
「大伯母,這是你年輕時候的照片嗎?」
「怎麼把這張照片找出來了。」
鄭明宜眉頭一皺,看起來厭惡的很。
孫智柯嚇得手一顫,差點把手上的相框扔到了地上。
「大,大伯母,我見到過一個和你感覺挺像的人,在A市,他年歲也不大」
孫智柯想到自己被壓迫的人生,終於將這句話說了出來。
「閉嘴!」
鄭明宜手上的雜志被狠狠地拍在了旁邊的案幾上,一聲巨響,唬的孫智柯的身子一顫:「真的很像,和這張照片挺像的,也許真的有血緣」
「我說閉嘴!」
鄭明宜眉眼淩厲,望著孫智柯,像是要將他撕了一樣。
「讓他說!」
一個蒼老的聲音傳來,鄭老爺子臉色比鄭明宜還要難看,他盯著孫智柯:「你剛剛說的看到有一個人感覺和你大伯母很像,覺得他們有些關系,是在A市,還有呢?」
「你仔仔細細,認認真真地告訴我!」
「明宜,你閉嘴,讓他說!」
鄭老爺子臉色肅然冷硬,眼中卻有隱隱的喜色,隨著孫智柯的訴說,尤其是當他聽到對方姓慕的時候。
「果然長得和明宜很像?果然姓慕,果然是二十幾歲的樣子?」
鄭老爺子一連問了三個問題。
孫智柯只能夠點頭:「好,好,好,該是鄭家的血脈不斷絕,該是我鄭氏還能延續,好呀。」
「父親,我沒有兒子!」
「我的孩子,早已經夭折了!」
鄭明宜猛地站起,臉上的堅冰迅速破裂,化為了瘋狂:「我從來沒有和人生過什麼兒子,那個人不配,他不配!」
「啪!」的一聲,鄭明宜的臉上挨了狠狠的一巴掌,鄭老爺子雖然頭發半白,卻是絲毫沒有老態:「明宜,你別忘了,自己姓鄭。」
鄭老爺子一字一頓:「你已經任性了二十多年,你不能再繼續任性下去了,鄭家給了你尊榮富貴,你該回報自己的姓氏了。」
低沉緩慢沙啞,可是,卻清晰無比,鄭重無比,讓鄭明宜面上的瘋狂漸漸消散:「我恨他,我恨他呀,可是我恨他呀......」
她慢慢地蹲下身子,方才還冷硬的女人,此時此刻,仿佛一個卸去了盔甲的普通人,只能不斷重複著,痛苦著。
孫智柯在旁邊看的目瞪口呆,卻是一聲都不敢再吭。
鄭家這邊今夜不複平靜,而何青梅,也收到了一個讓她久久無法平息心情的電話。
「何青梅,你以為慕以竹為什麼非要和你離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