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大家抬愛。」
「美國那邊可不講什麼抬愛,有名氣的都是有真本事的。」
「我是周遲,以竹的主治醫師,另一個身份是他的大學同學,當然,不是一個系的。」
周遲聳了聳肩,想到了以前認識的慕以竹,那麼風華正茂的一個人,突然問:「何青梅同意離婚了?」
「嗯。」
「挺好的,慕以竹現在最重要的就是修養,情緒起伏不能太大,離了婚,兩個人徹底分開了,他估計能夠好過點。」
周遲似是自言自語,卻是說給鄧百書聽的。
鄧百書皺了皺眉:「沒的治?」
雖然慕以竹比起何青梅在他心裏的地位差的不是一星半點,但是,到底是孩童時,少年時認識多少年的。
「有的治。」
可能是鄧百書擔心的眼神,周遲的面色倒是好看了不少,他轉著手上的鋼筆,一圈又一圈:「等到和何青梅的離婚辦下來之後,我就安排他去美國那邊動手術,運氣好的話,明年你也許還能夠看到他呢。」
鄧百書一直等到了晚上八點多,才等到慕以竹醒過來,其間周遲好幾次過去慕以竹的病房測量血壓,他都跟著,自然,也看到了周遲給慕以竹的手上換藥解開繃帶後,上面的那些傷口:「怎麼傷成這樣?」
「自己作的。」
周遲對慕以竹的評價,就是這麼個字,作。
鄧百書其實有點理解了,等到慕以竹給他那份已經簽好了字的股權轉讓合同,還有一份切結書。
「你這是什麼意思?」
鄧百書翻看了幾頁,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麼了,股份轉讓合同他看的懂,切結書,居然是何青梅和慕以竹的婚前協議,上面明確寫著,慕以竹娶何青梅的話,何青梅委托慕以竹代理手中所有大豐集團股份,除非離婚,慕以竹在切結書上簽好了字了。
「這是我手上所有的股份了,從何大年手上還有其他一些股東那裏弄的散股,一共有百分之十八,加上青梅手上握著的那些,已經過了百分之五十一,以後大豐集團再也沒有人能夠從她手上奪走了。」
慕以竹的唇色慘淡,面色也不好看,只是說了幾句話的功夫,額頭上就是一片冷汗,其實,他是一點都不想要鄧百書看到自己這個樣子,知道自己的情況的,奈何,這一次發作的太過了,他要是還想能夠站著和何青梅進民政局的大門,便不能再強撐著不進醫院了。
「你覺得,青梅在乎這些東西嗎?」
何青梅讓他准備的那份近乎放棄所有的離婚協議書,還放在鄧百書的公文包裏。
「有了這些,她以後會生活的很好。」
鄧百書嗤笑了一聲,覺得慕以竹這個人,真的是讓他不知該可憐,還是該痛恨了:「你太自以為是了。」
「青梅從來不是重視這些身外物的人,她這輩子,最在乎的,以前是何伯父何伯母,現在是你慕以竹。」
長長的睫毛垂下,慕以竹苦笑,正是因為知道何青梅那麼在乎她的父母,他才沒有辦法面對她:「我也就能給她這些了。」
「其他的」
慕以竹沒有往下說,其中的無奈沉重,卻是讓鄧百書的毒舌一時間都發揮不出來了。
「算了,你也是個有自己主意的,你看看這個吧。」
慕以竹手中拿著鄧百書遞給他的離婚協議書,面上漸漸地露出了苦笑:「青梅」
到最後,他也只能慢慢咀嚼著這個名字,便真的像是口中含了一顆青澀無比的梅子一般,從心裏,開始發酸發澀。
「她那天給我說,要讓我一無所有,我還以為」
「青梅說的氣話,從來當不得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