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麼好著急,更沒什麼好害怕的。
秦愫低垂了眼瞼,再抬起頭時,一只手揪住了她女兒的小耳朵,佯怒道:「你覺得自己今天是有功還是有過?」
其實她娘也就是做做樣子而已,玉寶音沒覺得疼,可還是皺著臉叫喚,「娘,娘,你輕點,我錯了,我不該翻牆……」
「還有呢?」秦愫松開了手,面上就還是嚴肅的表情。
「下一次我再想去西院,我會拿著銀子賄|賂守衛,正正當當地走進去。」玉寶音是個狡猾的,不止現學現賣,還在試探她娘的底線。
不試一試,她怎麼知道她娘是在惱她又幹出了不符身份的事情,還是怨她不該私自去探聽消息呢。
她女兒的心思,秦愫何嘗不知。想她女兒能生出這樣的心思來,究其原因還是因為生活的突然不安定。
作為一個母親,她原先想的是讓她的女兒簡簡單單的活一輩子。
女人傻一點不要緊,幸福就行。精明就如她的皇後母親,還不是在勾心鬥角中活了一輩子,活的驚險,活的累心。
原先的條件也確實適合那麼養女兒,誰能想到今日的形勢會變的這麼嚴峻。
秦愫歎了口氣,瞬間就決定一到長安就教女兒怎麼識人、怎麼用人、怎麼才能保護好自己,而此時……在蕭城不過還只能停留一日,還是先進行口頭教育。
她道:「有些事情根本無需你親自出手,我一早就讓慧春去打聽消息,她的消息可比你的回來的早,還有用的多呢。」
玉寶音噘了噘嘴,沒有了聲音。
倒不是不服氣,要知道那慧春可是她爹身邊得用的人,做的也並不是普通的丫頭做的那些灑掃的活計。她專門培養美人,那些美人會經過各種途徑送到不同的地方去。
沒人會多嘴和她說這樣的事情,她不過是機緣巧合在宇文家的宴席上見到一個叫如燕的美人,而那個如燕一月前還叫做杏月、還是住在慧春的院子裏。那時要不是赫連上制止,她差點兒說漏了嘴。
後來赫連上告訴她,美人有很多種用途,有的是用來締結兩家關系的東西,有的則是探聽消息的工具。
她不解:「美人難道不只是長的美的人嗎?」
赫連上就道:「一個人會有一個人的命運,譬如牡丹長在花園裏,有花匠精心培育;而雜草生在路邊,只能承受任人踩踏的命運。」
他還說幾乎所有的權貴之家都有美人,有別人送的,也有自己家養的,而每個美人都有她們應該有的命運。
命運這個東西,在玉寶音五歲之前她並不理解,但五歲之後仿佛一下子就懂得了。
但,懂得的是什麼,讓她說她又說不清。
就好比今日上午,她知道慧春親自挑選了六個美人,送給那一個王爺和兩個將軍。五歲之前她會問「她們去做什麼了」,如今的她卻只會忽生感慨「果然,一個人有一個人的命運」。
唉,懂的多了也是很煩惱的事情。
秦愫見她女兒低了頭,還只道她已知錯。
誰知,她女兒沉默了半晌,忽問:「娘,慧春姑姑探回來的是什麼消息?」
秦愫又作勢要打女兒,就聽外邊通報說「慧春姑姑來了。」
才提起慧春姑姑,姑姑就來求見。玉寶音吐了吐舌頭,動作很快地在她娘的身後站定。這是怕她娘一發話就將她發配到了屏風的後面,那裏可是什麼都聽不清的。
秦愫既然已經打定了主意要開始培養女兒的各種悟性,便默認了她女兒的行為,而後命‧m爾親自將慧春迎了進來。
***
‧m爾一見慧春,就恭恭敬敬地叫了聲:「慧春姑姑。」
慧春微微一笑算是回應。
‧m爾便垂手而立,只等她走到自己的前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