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景歎息一聲,他算了一下時間,明日傍晚,南朝公主的船就會在城外的渡口靠岸。
想討人喜歡不容易,想惹人討厭……呵呵,那應該是挺容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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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獨有偶,並不知大周發生了什麼事情的秦愫也是這麼想的。
玉榮戰死距今已有十個月,起初的頭三個月,真真是難熬的很,若不是想著還有寶音,若不是因著她答應了母後要看顧好秦纓……
而隨著時間的推移,現在的她再也沒有了尋死的心,取而代之的只想著活人的事情。
哪怕是為了寶音,皇宮也是絕對不能進的。想討小皇帝歡心難,想惹他厭惡並非難事。
男的不想娶,女的不想嫁,天下也難找如此契合的事情。前提是,得能遂願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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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停在五和渡口的時候,秦愫命公主家令許傳卸了些東西上岸,然後讓他帶著幾十侍衛,喬裝成商賈,經五和繞路前往長安。
因此而耽擱了些時辰,到達蕭城渡口的時候,已是掌燈時分。
船行靠岸之時,蕭景、平王和白喚,三個鰥夫在渡口邊喂蚊子已經喂了兩個多時辰。
蕭景常年帶兵,早就練就了一身的好定力,蚊子什麼的不算個事兒。
再者,蕭景還發現個事情,那就是和平王站在一起,那蚊子都朝著平王去了。打遠處看,只見平王的頭頂上旋了一層,他的頭上就只有三兩只而已。所以,他算是賴定了平王,總是沒話找話地和平王湊在一起。
後來,想是白喚也發現了這個事情,跺著腳也湊了過來。
平王的扇子都快搖破了,饒是如此還是差一點被蚊子咬成了豬頭。
遠遠瞧見六艘大船靠過來的時候,他解脫似的長歎了口氣。
蕭景心想,平王這是為了佳人准備豁出去性命,他可千萬不能擋了平王的路。
是以,船靠岸的時候,蕭景沒有動。
白喚的腿腳可不慢,一眨眼的功夫就帶著人往停靠的船上,搭好了踏板。
平王有些不悅,板著臉同蕭景道了聲:「蕭將軍,你請。」
蕭景道:「不不不,王爺先請。」
平王「嗯」了一聲,甩著袖子到了踏板邊,擠過了白喚,中氣十足地朝船上喊了一句:「還請南朝公主移駕。」
也不知南朝的公主聽見沒有,反正就只見船上忙做了一團。有人、有物,還有駿馬和馬車,陸續不斷地上了岸。
人不少,東西也挺多,可至始至終都是井然有序的。
蕭景看出了些門道,那些穿著普通衣裳的家廝,恐怕並不是家廝那麼簡單。
想想也是,背井離鄉的公主,總要帶些有用的人,有備無患不是。
蕭景正研究那些扛東西的家廝,這時從另一條船上下來了無數女子,個個都穿著雅白色的絲裙,個個的臉上都罩了一層淺戴色的面紗。她們嫋嫋婷婷地下了船,然後目不斜視地從蕭景一行人的身旁走過去,掀起了香風陣陣。
蕭景下意識摸了摸鼻子,再一看平王和白喚,一個比一個的身板挺的直。
平王是覺得先前的那兩個多時辰沒有白等,這還沒有見著南朝公主的面,就已經被她的陣仗折服。先前過去的那些女子,應當是南朝公主的丫頭,瞧瞧那身段,再瞧瞧那風姿,公主教養出來的丫頭都如此,更何況是公主本人呢!
平王壓抑不住的心花怒放起來,翹首等待著南朝公主的身影。
可左等右等,公主是沒等來,倒是等來了公主身旁的貼身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