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子歌竟然等在車站,笑著向我揮手。
我雀躍地跑過去:「咦,你怎麼在這裏?」
「散步,順便來接你。」
「啊,順便……」
康子歌笑道:「小器女人,真是計較。說反了,來接你,順便散步。」
「這還差不多。」
很自然地,他牽著我的手,在夏夜習習的涼風中,散著步往回走。
他問了樂樂的情況,說這幾天公司裏特別忙,沒法老是陪我,也不一定有空回家吃飯,叫我不要忙了,多陪樂樂。
我心中一動,覺得他這話有些違心。就好像一個預感到自己要被拋棄的小朋友,將好朋友的手狠狠甩開,說,是我先不和你做朋友的!
「今天你去醫院了嗎?」
康子歌的眼神有些閃爍:「沒有啊,我一直在公司。」可是,他不太堅定的語氣出賣了他。
他一直都是說一不二的。素來簡潔,也甚少有這樣的眼神和語氣。
又是一陣莫名的心疼,康子歌啊,你心中要回避的、要隱藏的東西,太多太多了,你扛得了麼?
「幾點了?」我拉過他的手,一看手表,八點,超市還沒關門呢。
「家裏冰箱有些空了,明天還想給你做點兒新式花樣呢。康大少賞個臉,陪我去超市?」
「好啊!回家拿車。我們開車去吧。」康子歌也明顯熱烈起來。
當然得開車,超市還頗有點距離,我可拎不動呢。
「看你,就是喜歡作,好好的手表也不戴,每次都拉我手臂看,再看要出錢了。」他抱怨。
我臉皮一厚:「我有壓力,你給我買個幾百塊的,我就戴。」
「這還不容易,我……」
他才掏出電話,就被我一手按住。
「我不喜歡傑西卡買的。我喜歡你買的。」
康子歌若有所思地望著我,似乎在想我這句話中的涵義。
他果然一忙就忙了好幾天,白天,我在醫院陪樂樂,他在公司處理各種公務;晚上回家,他一般都已應酬結束,偶爾,他工作得比較晚,我會做宵夜給他吃,生活平靜而規律。
幾百塊的手表果然送了。
似乎我隨口說的話,康子歌都會默默地記在心裏。
當然,這手表也不只幾百塊,幾千塊還是要的。康子歌實在買不來便宜的東西,不是他拉不下臉,而是他根本不知道去哪裏買。
雖然在我看來,幾千塊也已經是「巨款」,但我知道,這錢就不要再跟康子歌爭了,因為在他看來,也就是我眼裏的幾毛錢或幾塊錢一個樣,甚至有可能還要更誇張一些。
康子歌見我主動戴這手表,顯得很高興。
這個「康小朋友」啊。就是特別在意他的心意別人是不是在乎,是不是喜歡,真的還是「小朋友」作派啊。
轉眼,到了八月初。學校部分學科的老師開始陸續回校。
外人看小學教師,寒暑假休息那麼長時間,是很舒服的。只有教師們自己知道,能休息滿一個月,基本上就算很不錯了。大多數老師只能修一個月出頭,各種培訓和教學充電,都只能在假期才有空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