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子歌橫我一眼:「用不著考慮那麼遠,我今天不去就是了。不過,往後他總要出院的,看你到時候怎麼解釋。」
「呃……你是打算一直住在這邊麼?你那大別墅就空著?」我試探地問。
「還沒想好,再說。」
奸商。避重就輕。
康子歌將我送到醫院,自己驅車離開的時候,我突然有些心疼。
這些日子習慣了每天和康子歌糾纏在一起,現在樂樂從隔離病房出來了,他似乎要被「隔離」了。
特殊病房因為其高昂的費用和最頂尖的醫生護士資源配置,在醫院中地位超然。
護士們似乎是早就得了關照,連護士長都出動,張羅著將樂樂從隔離病房推了出來。
驟然在「人間」見到樂樂、而不是那個與世隔絕的病房,我渾身一軟,差點就癱了下來,幸虧一位照顧的護士眼疾手快,及時扶住了。
樂樂倒是很開心,許久不見陽光的他,興奮地鬧著要去外面走走。
征得醫生的同意,我抱著樂樂下樓去,特殊病房的兩個護士緊緊跟隨,隨時准備接手。
到底是病了一場,樂樂瘦了不少。
四歲的他,我原本都有點抱不動了,現在抱在手裏,卻怎麼也不肯撒手,總覺得不重。還能再抱一會兒,再抱一會兒。
樂樂好久沒聽我講故事,纏著我,非要聽。我找了個長椅坐下,讓樂樂坐在我腿上,抱著他,而他攀著我的脖子,喃喃地講著故事。
扭頭之間,我望見一個熟悉的身影,在遠處的樹下一閃而過。
再要定睛去追望,樹下卻是空白一片。
呵,我以為是康子歌呢,看來是看錯了。有點不好意思地收回目光,為自己的幻覺而羞愧。
我在醫院一直呆到天黑,將樂樂千叮萬囑地托付給了值班的護士,回家路上才想起,都這麼晚了,不知道康子歌到底是吃的什麼啊。
一瞬間,有些牽掛他。想想自己陪伴了樂樂一整天,那麼開心那麼不舍,的確將康子歌拋到了腦後。
在公交車上發了個信息給康子歌。
「在哪兒呢?」
「在家啊。」
「晚飯吃的什麼?」
「有應酬,剛吃完回來。」「你在哪兒呢?」
「我在公交車上,正回家呢。」
「樂樂怎麼樣?」
「很好,特殊病房的醫生護士真不錯,24小時值班,家屬一點都沒有後顧之憂啊。」
「拿錢換服務,太正常了。」
「又是錢,大財迷。什麼時候可以不提錢?」
「好像……大概……也許要等我百年之後吧。畢竟我的工作,除了談錢還是談錢。」
公交車晃晃悠悠,終於到站。坐了一路,也挺累的。從車上下來,我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也不管有沒有人看,不顧形象了。
「芳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