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之間再多的恩怨,濤濤是個好孩子,他是樂樂最好的夥伴,如果我有這個能力,一定會全力相幫。
可惜,我自顧不暇。
撥通了我哥的電話,才一開口,他就在電話裏泣不成聲。這個懦弱的男人,幾乎天天和我通電話,卻將這個消息瞞了這麼久。
我安慰了他幾句,跟他說沒關系,還年輕,三十出頭,只要肯吃苦、低得下身段,哪裏都可以找工作。
我哥卻說,他正在找工作,欠我的錢會慢慢還,絕不會不了了之。更不會再要我的錢,就算我拿得出來,也不該再叫我幫忙。
但是,他希望我能原諒汪小雅,說汪小雅因為王東貴的這件事,在單位被打擊報複得厲害,現在處境也很艱難。
而她在這樣的處境裏,也明白了很多,過去的事情,她很後悔。
我能怎麼辦,我只能一聲歎息。一切都是她貪心,想將我忙不迭地推出去,這才惹下的禍根。如果說她如今也很可憐,那只能說,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我曾經恨透了自己,你汪小雅,可有恨過自己、可有反省過自己?
上醫院電梯的時候,突然又想到她說去找過陶煉,如今混得很慘,卻不知道有多慘。
我雖不至於「你若安好,便是晴天霹靂」,但對於這樣不留後路,又不疼愛自己親生兒子的男人,混得慘點才符合自然規律,否則,老天就太不開眼了。
電梯「叮」得一聲,打斷了我的胡思亂想。到了。
我捧著花向護士站走去,想問問樂樂今天的情況,再看看能不能進病房陪一會兒。
護士的表情有點奇怪,看看我,又看看我手裏的花:「塗老師,今天怎麼來晚了?」
「在醫院門口碰到個人,說了一會兒話……」
話還沒說完,突然旁邊有人遞過來一束鮮豔的玫瑰,康子歌的笑臉突然就出現在我眼前。
「生日快樂!」
整整24小時未見的康子歌,似乎比昨天更加帥氣俊朗,平常含蓄清冷的康大少,竟然被今天蕩漾的笑容搞得陽光起來。
又是活久見。
「今天是我生日?」我有些暈,再一想,咦,7月21日,好像真的是我生日啊!
真是暈死了,最近被陶樂同學、被康子歌小朋友給搞得暈頭轉向,連我自己生日都忘記了。
康子歌竟然這麼有心,我心中一陣激動,正要表達一下感謝,康子歌的臉色已經陰沉了下來。
「這是什麼?誰送的?」
我低頭一看,這才發現我還捧著汪小雅送給樂樂的鮮花。
「噗哧」一笑,不解釋。讓康子歌受一會兒打擊。
「誰送的啊!」康子歌大聲起來。
「就不告訴你。」我掩嘴笑。然後將汪小雅送的鮮花遞進護士站,順手就轉送給了剛來上班的小護士。
小護士很高興,喜滋滋地看戲。
就算我把鮮花送了,他也不滿意,不是對我的態度不滿意,是對我竟然接受別人的鮮花不滿意。
「誰送的啊,塗芳芳你說不說。」
我接過他手裏的玫瑰,湊到鼻子下聞了聞:「好香。大清早看到這樣鮮豔的玫瑰,心情都好了呢,謝謝你。」
「誰送的啊!」
康子歌這個複讀機,邁著大長腿跟在我後邊。我走到哪裏,他也走到哪裏,嘴裏永遠重複著那句話:「誰送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