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呢?」聽了半天,潘天柏有些不耐煩了。
「絲巾解開了,可是……」潘席安壓低了聲音,很沉很慢地開口。「那個女人的脖子……斷了……」
「你在給我講鬼故事?!」潘天柏慍了。
「我還沒講完啊!後來,那個女人顯靈,她說——」潘席安喝了口酒,才說:「你為什麼要解開我的絲巾?如果不打開這個秘密,我可以陪你走完這輩子——」
「你拿個鬼故事來耍我?」虧他還認真聽。
「噯,你沒聽過嗎?這女人其實是來報恩的,前世她被人殺了以後,是農夫好心將她埋了,雖然化作鬼魂,她一心想報答恩人,但是——」
「但是?」
「但是這個恩公實在太不懂事,硬要揭開她的秘密,這下好了,她也假裝不成人,只好繼續當鬼了。」
「所以?」
「你沒聽懂嗎?」潘席安真不敢相信,他說故事的功力有這麼差嗎?「這個故事告訴我們,夫妻之間的秘密別急著解開,有時候,秘密是對方善意的隱瞞——」
「還真是個鬼故事!」莫名其妙的鬼故事!
但走在回自己公寓的路上,他不斷回想著這個「秘密」的故事。
他與妻子之間,是否也存在一個影響彼此未來的秘密呢?
若他堅持要問,又該如何質問他的妻子?
要探問她那幾天在忙些什麼,或是直接問清楚,那個和她一起進了飯店房間的男人到底是誰?
可無論是哪一種,他始終難以開口。
也許,不開口也是一種方法,至少不必擔心事情鬧大,至少可以讓妻子留在他的身邊,什麼都不會改變。
反正,許多豪門名人的婚姻不也只是用來營造形象的裝飾,私底下各過各的,人家也能雙方相安無事地過一輩子。
這叫做假面夫妻嗎?那麼,他……應該也可以。
他澀澀一笑,輕輕側身躺上床,近距離瞅著妻子的臉蛋。她沒有半點彩妝的容顏白皙幹淨,還帶點珍珠般的光澤,波浪似的長發披在頸項間,蓋住雪般的細白肌膚,教人忍不住愛憐。
正當他伸手想擁她入懷時,梁凱茵卻醒了。
「唔……」將醒未醒的聲音聽來很嬌憨,察覺男人的手貼在自己的臂上,她頓了頓,帶著濃濃睡意的霧眸轉了一圈,才驚覺自己占了他的床位。
所以他方才貼在她身上的手是……想推開她?
丈夫竟然要推開她?
「床還不夠大嗎?」他淡淡回了句,好掩飾自己原本的意圖。
「對不起。」她趕緊挪開,躺回自己的位子,故作無所謂。
夫妻之間,需要說對不起嗎?為什麼她總是這麼拘謹客氣?為什麼不能靠過來甜甜地撒嬌,即使是假的,也會讓他好過些,讓他能撇下掩飾、偽裝,不必再說服自己對妻子和婚姻都已無所謂……
對,繼續假裝吧,反正假面夫妻多得是拉上被,潘天柏悶悶地側過身,睡了。
他說的沒錯,這張床是夠大了,足夠讓兩人之間保持一米遠的距離。梁凱茵盯著那寬肩的背影,優優一歎。
難道要眼睜睜看著自己求來的婚姻,繼續這樣冷淡地過下去嗎?
不,絕不!
既然當初能靠著努力和意志把她夢想中的男人引到自己身邊,如今有什麼理由放任兩人繼續維持陌生人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