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仍不知道怎樣去回答。他自己笑了笑說:「是的,人是要結婚的。一定是要的。」頓了頓說:「我媽身體越來越不好了,不知道還能活幾年。小雪懷孕了,我媽無論如何都要讓我們結婚。」
我緊了緊抱著他的手臂。他貼在我胸口又咬了一口說:「你毀了我。我以為不在意你,不在乎你就不想你了。我都不知道我為什麼會來這裏,也不知道我到底怎麼了。」
我親了下他的頭發說:「別說了,睡吧。」
田益加又問:「小北,要是以後我想你了怎麼辦?」
我覺得此刻的田益加特別特別像個孩子。於是說道:「我一直都在,只是你看得到或是看不到。」
那天,我許下了這個承諾。那天,我成了田益加情人。
我自己也知道,隨著年紀越來越大,婚姻的問題遲早要面對。當我面對的時候,我不知道能怎樣。給我媽說我喜歡男人?我沒這個能力相信我媽能夠承受得了。我不敢面對婚姻,也不敢面對我媽。突然間我覺得像我們這種人,天生就是罪惡的。為了讓家人安心,必須用婚姻做擋箭牌,用所謂的妻子做擋箭牌。從中,傷害另一個女人。
看著田益加面對婚姻時的恐懼,我能想到未來有一天我面對婚姻時候的樣子。田益加比我好,至少,他對著女人還有基本的反應,至少還能夠給父母生個孫子。而我,徹頭徹腦只對男人有反應,注定是要斷子絕孫的。
半生沉淪(26)
如果說愛上田益加本身就是個錯,那也只是我的錯,還不至於萬劫不複。然而,那一夜的舉動,承諾竟然成了將我們兩個推入深淵的鋪墊石。
那晚過後,在外人看來我和田益加的關系恢複的原樣,還是哥們,有這種看法的人包括藍天。再藍天看來,我和田益加的事本來就不應該存在的,做兄弟很好,於是,我和田益加格外的小心,特別是在藍天面前,生怕他受刺激。
田益加媽媽生田益加的時候就落下了病根,身體一直都不好。田益加還小的時候,家暴是很嚴重的,他和他媽媽經常被他爸爸打,喝醉了或是賭錢輸了,又或是沒有理由。生活在這樣的環境,造就成他爸越發的強勢而他媽越發的軟弱。
人過中年之後,身體的狀況更是一一展現出來。田益加剛出社會的時候,他媽就差不多喪失了勞動力。現在更是病怏怏的,長期以床為伴。進醫院什麼的也是常事了,她特別想在臨時前能抱上孫子。於是,孝順的田益加尊崇了他媽的意思,很快和小雪踏入了婚姻的殿堂。
短短兩個月我收到三個人說要結婚。田益加是最後一個發出消息,卻是第一個結的。他結婚那天天氣不是很好,一大早就灰蒙蒙的,到了中午淅淅瀝瀝的下起了小雨。還好婚禮是在室內舉行,也沒影響到什麼。
我和藍天作為伴郎幫他招呼賓客,打點一切。
接待來賓的時候我看到那個胖子,下意識吞了口唾沫。我轉身想找地方躲開,卻被他堵住,看著我笑,笑得我發慌。事情過了那麼多年,說實話,我現在見到他還是有想打他的沖動。他抓了抓腦袋說:「你是徐家軍繼子是吧。你繼父葬禮上我們見過。」
我勉強擠出個笑來,和他隨便說了兩句離開。好半天才平靜下來,心想,幸好他沒認出我來。
婚禮進行的很順利。司儀在台上祝福田益加和小雪白發齊眉,永結同心。藍天和我站在下面,他用肩膀撞了撞我說:「看吧!做回兄弟還是很好的。」
田益加的洞房沒弄在家裏,在酒店裏包了一層房間。最大的一間做婚房之外,其他的給來賓住。那天喝得特別多,我也隨便找了間房睡下。藍天本來是和我同房的,後來散場的時候屁顛屁顛跟著嚴薛走了。我躺在床上腦袋暈的難受,門鈴響了。
開門田益加笑嘻嘻站在門外,左右看了下,快速閃了進來。把我往床上撲,一邊捂著我的嘴,一邊開始撕我衣服。
我推開他問他怎麼回事。他又死皮賴臉的撲上來說:「我給她說她懷孕了,我怕不把持不住,過來陪你們睡。」
我本來就喝了酒,腦袋本來就暈,被他弄兩下,很快就沒了力氣,軟趴趴的癱在床上任由他折騰。嘴裏還不忘說:「這樣不太好吧?」
他很壞的笑了笑,貼在我耳邊說:「新婚之夜不說這些。應該說什麼來著,哦,對了,永結同心,百年好合。」
我打心裏覺得田益加特別壞。可打心裏覺得特別的開心。人,就是自私的,所有人都是。所以我自私的以為,那天的婚禮是為我和他舉行的。占著這樣一個自私的心裏,我坦然的和他洞房,竟然一點內疚的感覺都沒有。那時我只有一個念頭,易小北,你越來越不要臉了。
之後,我們就經常出來聚。人多的時候像兄弟一樣,沒什麼區別。人少的時候會做些小動作什麼的,大都沒有很多人看到的那種惡心,很自然。有時候他當著很多人把我摟在懷裏面伸手去弄我那兒,在別人眼裏看來也就是個兩個好哥們開玩笑,大都不會往那方面去想。畢竟我和田益加都不是那麼扭捏作勢的人。
有些時候我會留宿在田益加家。小雪看到我來一般是很開心的,會做滿桌子的菜。晚上睡覺的時候,田益加會借口說怕動了孩子,然後堂而皇之和我一塊。小雪也很是放心,然而她越是這樣放心,我越是為她難過。一方面覺得自己搶了屬於她的東西,另一方面不停的去占有屬於她的東西。一個男人把兄弟拎回家通常妻子都不會懷疑那人是他老公的情人。
有時候他會來我家,我媽和易南一般也不多問。兄弟在兄弟家過夜,給任何人看都是太過正常的事。
我曾問過田益加那麼長時間不聯系我。他說怕。我問他為什麼後來出現在我家。他說不知道。
我問他為什麼要踏回那條路。他沉默了半天反問我為什麼不找他。我說怕。他又問我為什麼後來又願意和他在一起,我說不知道。然後我們就笑,我笑他太會轉移專題。他笑我沒腦子只會學他說話。
藍天見田益加結婚,心裏突然也想有個家。於是再一次去給嚴薛求婚,意料之中,再一次被拒絕。他鼓著個腮幫子坐在夜市面前大口大口咀嚼著面前的螃蟹,像是那螃蟹上輩子欠了他幾百萬似得。吃完之後又吞了一瓶啤酒,拍了拍圓鼓鼓的肚子問我和田益加:「我就那麼不優秀?」
田益加沒理他,扭過頭對我說:「當初他和蔣曉麗離婚那會兒,我還以為他再也不相信女人了。看吧!現在還不是追著女人屁股後面跑。」
我符合著說:「可不是,他打小就愛跟著女人屁股後面跑。特賤,越是對他不好的他越是去,越是對他好的,他越是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