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生沉淪(19)
藍天離開之後,大量的工作落在我肩。每天就是不停的應酬、應酬。應酬到吐。
在許家軍沒有離開之前就一直和政府裏面洽談新城區的建設問題,一直沒談下來,直到後來官員調任,新來了個書記,姓張。胖乎乎的樣子,見到誰都樂,易南去見了他幾次之後那筆活落在我們公司上。易南說張書記之前在德國的時候,曾受過他的恩惠。這事是我媽給我說的,我聽後只覺得世界太小。
易南對我算得上是照顧,沒幾日便把我領到張書記面前,好生的介紹,一來二去,大家也算得上是熟人了。張書記品行還算好,不抽煙不喝酒不玩女人,唯一就是喜歡打麻將。麻將這東西我不是很會,大多時間都是易南陪他打麻將我帶其他的人去夜總會找樂子。
聽說田益加又回了「麗都」,把林子給趕走了。詳情不是很清楚,我沒刻意去打聽過。
「麗都」是個老場子了。作為夜總會能撐那麼長時間是件很不容易的事,它不但撐了下來,還越做越好。城裏面其他的娛樂場所,幾乎被他比了下去。
一直以來,我都是點王靜出來。大概年末的有一天,客戶散得早。她約我出去喝酒,沒有化妝,臉上出奇的幹淨,除了長期喝酒熬夜的原因皮膚不是很好之外,她還算得上是個美人兒。
在城腳找了個小酒吧!裏面裝修得簡單。我和她隨便找了個角落坐下,喝了幾瓶之後,她才進入話題。她給我說:「今天是我最後一次陪你了,我以後不上班了。」
我以為她要去什麼地方,就問:「你要去哪兒。」
她朝我吐了口煙,笑得極其嫵媚,她說:「我找了個主,不能出來了。」
我想都沒想脫口而出:「多少錢?我也給。」其實心理面很是自私的。出來玩,大多都以為我和王靜早就怎麼怎麼了。如果她不再身邊,或許換個女人,我不是那麼熟。
王靜像是懂讀心術一般,她說:「小北,你說這話真的很自私。我只不過是個女人,還是個那種女人,能找到一個息身之所很不容易的。我把你當朋友才說這些,如果你真是我朋友,你應該祝福我才對。」
我吞了口酒,心理面特別不是滋味。她又說:「我離開之後,我會給你找個適合你的,能夠陪你應酬的女人。你要對她好。」
我點頭。她又說:「別弄得像生離死別似的,又不是不見面了。還會見的。」
我還是沒說話,個子喝酒。她伸手抓了把我的頭發,我嚇得往後退了一下,她的手尷尬的落在空中。笑了笑:「頭發長了,劉海都快蓋住眼睛了。」
再後來就很用心的喝酒。離開的時候腦袋暈暈乎乎,王靜打車送我回的家。下車的時候,我看了眼她,隔了好半天才說:「我有把你當成朋友的,真的。」
她坐在車上看著我:「我知道。」
我看著車離開。突然間特別惆悵,沒有目的性的,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再想些什麼。
上樓路過書房的時候發現書房燈還亮著,站在門邊猶豫了會兒,推門進去。媽媽還在桌前認真的工作。見我進來抬頭看了我一眼,指了指面前的椅子。我走過去坐下,她起身給我泡了杯茶放在我面前,又折回自己的位置開始折騰手裏面的資料。
我想了半天問她:「你真決定和易…我爸複婚?」
我媽停下手中的工作,抬頭看了我一眼:「誰給你說的。」
我捧著茶杯:「大家都那麼說。」
我媽認真的看著我:「那你覺得呢?」
我搖了搖頭說:「我不知道。今天我一個朋友給我說,女人能找到一個息身之所是要珍惜的。我不知道。」
我媽沉默了半天問我:「小北,如果有一天沒有我,你怎麼辦?」
我整個人愣住了。從來沒想過的問題。
我媽笑了笑:「小北,你從懂事開始,就沒吃過苦受過累,長大後更是活得像個少爺。就算你曾經離家出走那大半年,如果沒有藍天的幫忙,你也絕對活不下來的,我想,或許是我太嬌縱你了。你太不能獨立了。如果有一天沒了我,我也一定要你活得比任何人都精彩。」
我皺眉,想狡辯些什麼?終還是什麼都沒說。
我媽笑了笑說:「明天請張書記一家吃飯,你記得要出席。好吧!回去睡吧。」
我回到房間,躺在床上腦海中不停出現王靜和我媽的話。我心知肚明,在外,我一直掛著我媽的兒子,許家軍繼子的名頭。如果沒有這些名頭呢?
實在睡不著,爬起來抽煙。腦海中一片空白,看著天發白,突然間想做點什麼?卻又不知如何下手。
請張書記那頓飯,我還是沒去。我關了手機去遊戲室賭了一天,本想輸點錢贏個快樂,卻不想要什麼來什麼?莫名其妙贏了個金滿貫。離開的時候我想了想,把厚厚的幾疊錢仍在前台說存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