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子愣了一下,皺了皺每頭,眼中滿是心疼,伸手將我摟在懷中:「好。」
我們臨時改成火車票走的。晚上的火車票,軟臥。半夜他摸到我床上,伸手將我摟住,我靠他很近,聞到他身上汗漬的味道,那種熟悉感好像我們從來就沒分開過,我低聲問他:「你怎麼回來。」
他緊了緊環抱我的手臂:「擔心你,覺得你有事,擔心不下就過來了。」
我有些感動,朝他又貼近了些。他一低頭,唇就貼在我額頭上:「怎麼了?」
我說:「那個人回來了。莫名其妙回來了,我媽還接受了。」
他不說話,仔細的聽我說著。耳邊一直是火車「況且」的聲音,我們就那麼摟著到天亮。
半生沉淪(12)
火車坐了十八個小時,到站之後又轉了汽車走了好久才到終點站。那是一個山坳的村寨,非常的大,是一個少數民族聚集地,上千戶的苗族生活在裏面,已經形成一個旅遊景點。我們到的時候已經是晚上,能看見萬家燈火在山坳中閃現。
我們住進了家旅店,它設立在苗寨中央,木頭搭建的房子,特別有味道。我累得不行,隨便沖了下澡倒床就睡,猛子洗完澡後過來摟我。我翻過身將他壓在身下,很熟悉的尋找他敏感的地方,一點一點試探下去。
他抓著我的頭發壓在他肩膀上,聲音有些梗咽,他說:「小北,為什麼我到現在都放不下你。」
我停住所有動作,盯著他看。外面的月光打了進來,他用手臂蓋住額頭,眼神空洞得嚇人。我躺在他身邊,拉過他的手,放在被子底下緊緊地握住。那夜睡得特別安心,特別放松。
那幾天天氣不是很好,一連下了好多天的雨,我順著石板路走,鞋子踩在薄薄的雨水上面,稍微用些力能發出聲來,空氣好得不行,四周環山,到處都是翠綠一片。
沿著寨子最大的一條石板路走下去,有家土生的牛肉幹,味道非常的不錯。店主告訴我說如果天氣好些,會有節目表演。我就眼巴巴的盼著好天氣。
猛子經常去一家專門拷碟的店,愛死了裏面的音樂。
天氣不好的那幾天,我和猛子睡到自然醒,隨便吃點東西,他去找了靈感,我便瞎逛。有一對學生情侶在我們樓下架了畫架畫畫,這邊天氣奇怪得很,明明是夏天,遇到下雨天著實還是冷。他們兩個就那麼站在屋簷底下作畫,小手凍得發紅,我常常一看就是好幾個小時。
晚上回去河邊的酒吧喝酒。古色古香的酒吧!什麼酒都有。上閣樓的樓梯,踩上去咯吱咯吱的響,牆上面貼滿店主去各個地方找回來的照片。她大多時候圍著一塊差不多蓋住屁股的頭巾,話不多,也不招呼客人,大多時候在電腦面前抽煙,煙霧搖曳,性感得不行。
我和孟子都愛上這個地方。猛子拽著我的手,踩著燈火回去。他笑臉盈盈的說:「真好!真不想走。」
我撲過去抱住他,在深夜的古鎮擁吻。在陳舊的旅店糾纏,床腳和地板摸出的聲響穿破靈魂,不提過去也不提以後。
我們在苗寨的呆了差不多一個月,天空突然放了晴。我拽著猛子去廣場看表演,拽著他吃長桌宴,拽著他去踩河。他始終拿著單反到處閃。
我們在河裏嘻戲的時候山頭有嗩呐的聲音,好些個遊客湧了過去。我拽著猛子湊熱鬧的也跟了過去,人太多,沒擠進去,幸好我和他個頭不矮,站在人群之外也大概看出個所以。
那是苗家女子出嫁的場景。
猛子伸手握住的手,低聲問我:「跟我走吧。」
我回頭看他,搖了搖頭。他輕笑一聲,再不說話。
又呆了兩日,我們收拾東西離開了。我們坐車去省城轉飛機回去,兩人不是同路,站在機場分別。他抱著我在我耳邊低聲說:「要好好的,以後我再也不會這麼寵著你了。」
我點頭。他拍了拍我的背離開。我站在他身後看著他的背影,有些難過,有些輕松。他走了幾步又掉頭回來說:「你還記不記得幾年前我曾經和田益加打過一架?」
我想了會點頭。他笑,拍了拍我的頭發:「其實,他挺好。」
我問他什麼意思,他只是說你會知道的。
那是我最後一次和猛子相見。分別的時候很輕松,不知道為什麼。我想或許我喜歡過他,真心實意的喜歡過,但也僅僅是喜歡而已。比不過後來田益加帶給我的刻骨銘心。
我坐在回家的飛機上想,這樣挺好。感謝上蒼讓我來過,遇見過猛子。
我回到家,家裏沒人。我胡亂弄了些東西吃,掏出手機充電,跟著猛子跑了沒幾天手機就沒電了。我以為開機後會有很多信息,結果一跳都沒有,有些失落。
我隨便換了身衣服去公司,路上想給藍天打電話才發現電話欠費了。
車剛停在公司門口藍天就奔了過來,什麼也沒說先給我腦袋一悶拳,疼得我揉了好半天。他嚷:「你小子死哪兒去了?不就是突然多個爹嘛,又不是天塌下來了,至於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