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隨意套了件外衣就出門去,嘭的一聲關上門。我眼睛直直的盯著關閉的門,大口大口喘氣,雙手抱膝蹲在地上,腦袋埋在膝蓋中間,再也站不起來。我真想抽自己,接二連三傷害對我好的人。易小北啊!你究竟什麼玩意兒‧你做些個什麼事啊。
那夜,猛子未歸。
田益加問我猛子,我隨口找了個借口應付過去。他繼續睡沙發,我睡床。
我打猛子電話,開始是沒人接。後來關機。我在屋裏呆了兩天,呆不住,去他的酒吧找他,守酒吧的男生說,猛子旅遊去了。我又問了好多人,沒人知道他的去處。我想,我是真真實實傷了他了,就算找到他又如何,我能做什麼?可是?迫切的只想知道他安全的消息。
又過了個禮拜,我才收到一個陌生號碼發的信息,上面寫著:我很好。我打回去,先是不接,後來關機。我肯定是田益加發的,突然間放了心,他說他很好,一定很好。
那個寒假,我沒有回家。和田益加在屋裏過的年,喝了好多酒,分開睡。「麗都」裏面被突擊檢查,發現很多不幹淨的東西。這種事,必須有人出來頂,他是個小股東,自然要他上。他不願,連夜逃了出來。
他給我說,那裏暫時是回不去了。現在回去,估摸著就沒命了。
我一直以為田益加混了那麼多年,在道上名聲又大,有事自然會有小弟去頂。他笑了笑說:「我犯了小事,自然有人會來頂。可是?我也不過是人家帶起來的,真正的大哥有事,要我頂,我也得頂。」
半生沉淪(5)
我知道我現在做的事,是違法的。但是我也知道不能眼睜睜看著田益加進去。
剛過年,陳‧業轎壹藝椅搖K‧戳搜厶鏌婕櫻‧行┏躍‧W‧諫撤⑸蝦臀伊牧撕芫謾O仁塹狼福‧罄戳男┟妥有∈焙虻氖隆L鏌婕泳醯夢蘖模‧約喝ノ允彝嫻縋浴
不知道為什麼?盡管我很是不喜歡陳‧遙‧墒牽孔芫醯茫‧‧悅妥擁陌‧萇詈萇睢
藍天用公用電話給我打個電話。他說有人在監控他電話,他不敢用自己電話打。那個電話我沒給田益加說,藍天沒說自己的事,只是大概說了下田益加事情的嚴重性,說有人去田益加家砸得稀巴爛,他在電話那頭不住咂舌:「想想家裏面兩位老的,還是很可憐的。」
我掛電話的時候問他:「如果田益加去頂罪,大概多久?」
藍天想了想說:「不知道,最輕也要十年以上。」
我心裏咯噔,心想,我就算是藏他一輩子,也不想送他去那地。於是,田益加被我養了起來。那段時間,提心吊膽的,每次有人敲門,生怕是來抓他的,緊張得很。
這樣的情況沒有持續很久,開春沒多久,田益加突然要回去,無論我怎麼攔著他都要回去,我說和他一塊,他不答應。無奈,我只能送他上火車。
他剛回去沒多久我就接到藍天電話,說是猛子進去了。據說那老大像是用什麼威脅他,他進去了。我馬不停蹄趕回去,遇到判刑,十五年。我和藍天要去見他,他誰也不見,像是根本就不認識我們一樣。
我轉過身去求我媽和徐家軍,我媽讓我先回去念書,她想辦法。我不知道我媽到底能幫上多大的忙,因為我們都知道事挺嚴重的。臨走前我和藍天又去了一次,田益加還是不見我們。
我疏通獄警,給田益加帶了好多東西進去。雖然我也不知道究竟最後能不能送到他手上。
登機前,我和藍天在機場吃了些東西。藍天說:「田益加回來我很吃驚,他不出來,自然會有人去頂罪的。大不了在外面躲在幾年,回來也就改朝換代了。」他又問我:「他回來之前有沒有什麼異象?」
我想了想說:「沒有,整天盯著電腦,門也沒出過。突然間就說要回來了。」
藍天歎了口氣:「肯定是有人用什麼東西威脅他了,不然以田益加那德行,腦袋瓜子靈得很,才不會回來受死的。」
我想也是。看眼藍天,突然間覺得他好像滄桑了不少,想到他和蔣曉麗的事,想問又不敢問。他瞅我看了會說:「你想我和蔣曉麗是吧?」
我吃驚,心想,這家夥什麼時候會讀心術的了。他說:「離了。藍蔣她帶走了,哥們又單身了。」說完笑了笑,那笑很苦。
田益加就那麼進去了。突然間覺得,不過短短幾年,發生了很多很多的事。回學校之後,我媽來了電話,說有人肯接錢。我懂這個意思,有人肯接代表有人肯幫忙,心裏感激得很。我媽給我說,田益加寫了封信給我,快遞傳了過來。三天後,信到了。是田益加的筆跡,他的字爛得很。以前曾說道字的時候,他還笑嘻嘻的說,他那是狂草。
信的大致內容是,他覺得和我們已經是真正意義上兩個世界的人了,讓我們不要管他。裏面有很多人在沒進去的時候都是很牛逼的人物,每次探監都會有很多人來看,後來時間久了,也就沒人去了。他說,與其慢慢的我們不去看他,還不如一開始就不要去,他受不了突然的孤獨。末了他說,小北,這世界上我最對不起的人就是你,如果,我還有機會提前出來,我一定還你,這輩子如果還不了,我下輩子繼續還。
我看完之後小心翼翼疊起來放在床底下的盒子裏。那盒子一打開,我看到一本書,封面上我和猛子面面相坐,他正用狗尾巴草擾我的鼻子,兩個人笑得很開心。當時白琳把書送來的時候,猛子捧著看了很久,然後笑嘻嘻給我說:「我長得真好看。」
白琳接手了猛子的酒吧。她一直和猛子都有聯系,她說猛子在旅遊,滿世界的轉悠,只有他能找到她,她找不到他。我聽她說起猛子的時候,心裏有點難受,猛子找白琳,找小四,唯獨,不找我。
自從田益加進去之後,我每個月會回一次家。照顧他的父母,送東西進去給他,他還是不肯見我們。
藍天滿腦子都在掙錢上面,不彈戀愛也不玩,踏踏實實跟著徐家軍,恨不得像徐家軍一般成就一番事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