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剛直起腰後面有人拍了下我肩膀,嚇我一跳,回頭看是我媽,才拍拍心髒。我媽立馬將食指放在嘴唇邊「噓」了一聲,拽著我到我房間。
「你剛才做什麼呢?怎麼會有這個德行。」我媽說話壓低聲音。
「我好奇。」我見她怎樣,也莫名其妙跟著他壓低了聲音:「他怎麼會在這裏。」
我媽歎了口氣:「談條件。說是要回來幫你徐叔叔管理公司。」
我哦了一聲,心想這是人家家務事,與我沒關系,也就不問了。我媽看了我一眼,順勢坐在我旁邊,手撥弄下我的頭發,對我說:「你來我真的沒想到。」
我想了會說:「我只是突然間覺得,你的愛,你的生活你自己可以選擇,我無權追問和限制。只要你覺得好就好。」
我媽愣了一下,估摸著她沒想到我會說出這番話來。我看著她特別認真的說:「我只是覺得,你還活著,還關心我對我而言已經是莫大的幸福了。」
我媽明顯眼眶紅了,我慌了神,她一把將我摟在懷裏:「你什麼時候嘴巴變得那麼甜,會說這些煽情的話了?」我伸出手摟著她的肩膀,突然間發現,我媽瘦得很,肩膀上能清晰的碰到骨頭,心頭一酸,差點哭了出來。我媽拍了拍我的肩膀,她說:「小北,你長大了。真好。」
後來,徐世鳴從書房沖出來,將門摔得震天響。我媽趕緊追出去看徐家軍,我隔著窗戶看樓下,徐世鳴直愣愣的盯著這棟房子,具體說是盯著我的窗戶。我心裏一個咯噔,即便隔得遠,看不清楚他的眼睛,可是能明顯感覺到他殺氣騰騰,我猛的一下蹲下來,後來才想到,我房間沒開燈,他是看不見我的,又站起身,再看,樓下已經無人了。
第二天一早徐家軍的秘書就來告訴徐家軍,說徐世鳴一早走了。我莫名其妙心口也松了一下,總覺得,他對我的敵意遠遠大於我對他的敵意。打小就是。
我媽和徐家軍屬於半路夫妻,不新什麼蜜月浪漫什麼的,婚禮結束第二天就開始正常工作。我吃過早飯去找藍天,還未到他家就聽見爭吵聲,上去看,門大大咧咧開著,我探個腦袋進去,滿地的狼藉。藍天腦袋上一片淤青,蔣曉麗披頭散發叉著腰指著藍天吼。
我清了清聲音,故意咳嗽兩天。藍天見我到,笑嘻嘻讓我進去坐,低頭看滿地狼藉皺眉朝蔣曉麗吼:「你不知道收拾收拾?」
蔣曉麗看了我一眼,瞪了藍天一眼,甩著屁股沖出門。我看著她背影,張著嘴驚訝道:「你確定她是蔣曉麗?」在我記憶中蔣曉麗雖然有脾氣,但絕對是溫柔似水的女子,這樣子,哪裏似水了,就算是似水,也是洪水。
藍天不好意思關上門,自己開始收拾狼藉,一個勁朝我搖頭:「家醜,家醜。」
藍蔣從屋內探出個腦袋,怯生生看著我,准備將身子縮回去。我一把將他捉住,抱在懷裏:「兒子,還認識我不?」
那小子瞪了我兩眼,哇的一聲哭了起來。我哄了半天無效,藍天過來接手,嗅了嗅,大罵聲娘的。就開始脫藍蔣褲子,裏面黃黃一片,一股惡臭熏得滿屋子都是。
藍天將他夾在胳肢窩裏,沖進廁所給他洗洗弄弄,又抱回房間給他換衣服,手腳那叫一個麻利。換好之後又哄了陣,那小子很快就睡著了。
我跟在他身後不由誇道:「行啊!奶爸啊。」
藍天歎氣:「你以為我想我樂意啊!哎。他媽不管他,我的種,不可能不管把。」
我幫著藍天收拾屋子,之前雖然老是聽他打電話過來訴苦,可是真沒想到他媳婦變化那麼快,做媽的連孩子都不管。我好奇問道:「你媳婦怎麼變成這樣啊。」
藍天頓了頓,說:「嗨,我哪知道啊。我要知道她就不會變成這樣了。」
我從小就和他認識,所以我鐵定他心裏有事。既然不說,我也就沒問下去。收拾好屋子,和藍天一塊把孩子仍他爸哪兒,一起去找田益加。去的時候時間還早,田益加就讓我們去他辦公室坐一會。
打了個車去「麗都」。還和以前一樣,豪華得一塌糊塗。白天沒開燈,黑漆漆的,走在走廊上能聽見腳步的回音。藍天小聲給我說:「最近查得厲害,生意都不怎麼好。田益加挺頭疼的。」
田益加的辦公室和之前一個樣,用藍天的話說,明明就是個流氓,非弄得像個教授似得。年初回來遇到阿q出事,沒見著他就走了,這次見才想起有一年沒見了。他正在接電話,見我們來,示意讓我們坐下等他。我看了眼他,感覺滄桑了不少,皮膚沒以前好,嘴角下清晰能看見一塊疤。下巴下面留了一撮小胡子,瘦了。
接完電話笑嘻嘻過來一邊掏煙一邊樂:「小北,見你真不容易。開始藍天說你不回來了,我還在琢磨什麼時候能見到你。」
我笑著接過煙,指了指他嘴角:「怎麼回事你那是,被誰破的?」
他笑:「嘿!喝完酒鬧事弄得,怎麼弄的我都不記得了,哈哈,你們又不是不知道我喝完酒啥都不記得。這老毛病一點沒變。」
一屁股坐在藍天旁邊,用手按了下藍天腦袋,疼得藍天嗷嗷叫,他還幸災樂禍道:「喲喲,又被你家蔣曉麗揍了?我給你說那女的不要也罷,世上又不是在還有她那麼一個了。」
「不疼是吧。」小北打掉他的手:「你准備請我們吃啥?」
田益加看了我一眼:「我道想請你們吃最貴的,可是?估摸著去了,人家看見小北也不會要我錢的對吧。」然後又說:「小北,我還沒恭喜你媽新婚快樂呢。」
我說:「謝了,他們那麼多年,沒新這些。」突然想起之前藍天說的話,想著田益加最近可能手頭也緊,就說:「要不今兒我做東吧。哥幾個聚聚挺不容易的。」
田益加瞄著我,有瞄了眼藍天,一手搭在藍天肩膀,另一只手開始去掐他的腰,藍天怕癢,腰是他弱處:「你小子又亂給小北說什麼了?」然後笑嘻嘻看著我:「我最近確實有點困難,不過請一兩頓飯還是沒問題的,怎麼說哥們在江湖上也混了那麼多年,總不能一點老底都沒吧。你小看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