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益加強不過我,只得將我扶到床上,下樓去給我買退燒藥。我躺在他穿上,被子上滿滿都是他身上的味道,夾雜些許淡淡的香水味,這些混雜的味道刺得我渾身燥熱,暈暈乎乎。
田益加買藥回來先是去弄了些吃的給我吃下後才燒水給我吃藥,他一邊將藥丸子往我嘴裏塞,一邊好笑道:「這麼大的男人居然怕打針,真是笑死人了。」
他安頓好我之後去上班。我睡得迷迷糊糊藍天回來,進來看了眼我,見我睡著就走了。腦袋炸開似得疼,躺在床上覺得房頂在傳,那感覺和酒醉後差不多,都不怎麼好受。田益加把我蓋得嚴嚴實實的,熱得我渾身冒汗,半夜醒來腦袋還疼,自家用手探了一下,溫度降下去了。拉拉被子轉過身換個姿勢繼續睡。
田益加摸上床用手探了我的額頭,歎口氣。手臂環過來摟著我,滿口酒氣,他摸了摸我的發,朝我自語道:「真他媽像個女人。」
我抬頭看著他,黑暗中彼此能聽見對方呼吸,能看到彼此瞳孔的透亮。我在他懷中,臉離得很近,他得呼吸變得沉重起來,下身抵著我,清晰感覺到變化,我翻過身將他壓在身下,唇貼上去,舌頭立馬探了進去。我感覺他身子微微顫了一下,隨即回應我。身上因之前的高燒渾身發燙,他手腹每探過一處更是燥熱。我們兩個糾纏著,忘情著,仿佛此時此刻天與地間只有我與他。我用唇探到他的耳垂,輕咬一口:「我愛你。」
他身子突然一怔,雙手握著我的肩膀,突然將我推開。喃喃問道:「我們…我們之前,有過這樣?」
我愣了下,轉過身將身子栽進被子裏。他說這番話定是醒了過來,此刻肯定清醒得很。我一時啞語,不知說什麼是好。他繼續問道:「我們之前,是不是…為什麼我覺得這種感覺很熟悉?」
我牛頭不對馬嘴問道:「你…沒醉?」
他怒了,從床上騰起來,開燈,燈光明晃晃的刺得我眼睛疼,我將腦袋埋在被子裏,只想享受片刻黑暗。田益加一把將我的被子扯掉,我抬頭與他對視,眼中充滿血絲,吼道:「你很希望我醉是不是?」說完上來給了我一拳,半邊臉立馬有血液迅速流動的脹痛。我不語,他騎在我身上,每一拳都砸在左臉上:「你希望我喝醉是不是?我醉了就什麼都不記得了對不對?你個變態!!」一拳比一拳狠,我像是知道自家犯錯一樣,任由他折騰。
他罵得很難聽,一句比一句重,一拳比一拳疼。他怒道:「變態!你他媽要我以後怎麼見人?」
睡在隔壁的藍天聽到動靜跑了過來,看見這種情形將田益加拉開,不由分說給了他一拳:「田益加你他媽有病是吧。小北在生病!你他媽的喝醉了借酒裝瘋是吧?」
藍天便罵變過來看我,我左眼幾乎睜不開。藍天固執的以為我是生病才沒還手,一個勁數落田益加。我推開藍天的手,一件件把衣服穿上。田益加吼道:「我借酒裝瘋?我他媽真希望我醉了!我…」田益加看著藍天,硬生生把話憋了回去,扭過頭看著我,指著我吼道:「滾!給老子滾!」
我搖搖晃晃出門,藍天固執的要送我,我拒絕,只說了句:「別管我,我想一個人靜會兒。」藍天熟悉我的脾氣,只能由著我去。
關門的時候我聽見藍天吼道:「田益加你發什麼瘋?自家弟兄也能下那麼重的手?」
田益加嗓門高過藍天:「我他媽吃錯藥行了吧!」
門啪的關上,心口一陣痛,那痛遠遠在傷痛之上。我曉得,我和田益加,再也回不去了。
青蔥歲月(9)
我故意繞到河邊透氣,那些天剛好遇到河道清理,放幹了水,一片泥濘,看著甚是難受。風一吹,撲鼻的腥臭味便竄到鼻孔裏面,天太黑,看不見。我想,那一片泥濘裏面,應該有不少魚的屍體。連連打了兩個噴嚏,摸了摸身上,沒煙,只有個火機。把玩了一陣,甚是無聊,悻悻而歸。
還沒走到門口就聽見家裏面的電話響個不停,再上兩層,看見藍天坐在樓道上,腦袋埋在膝蓋裏面。我晃了晃他,他抬頭看我一眼,頗有責怪口氣:「去哪兒了?」
我勉強擠出個笑來給他,左臉疼得厲害,面部稍微動一下牽扯便牽扯著:「散步。」
我開門讓藍天進去,他進門揉揉眼睛要去給我煮雞蛋。電話不停再響,我喃喃道:「這麼晚誰那麼執著。」話筒拎起,剛喂了一聲,裏面哇的就哭了起來。
趙芳藝盡量壓低聲音:「小北,你去哪兒了?去哪兒了?」
我聽著煩,隨便糊弄了她兩句,好在趙芳藝一向相信我,也就沒繼續問下去。我想了會給她說讓他找找嚴薛。她問為什麼。我只說兩口子吵架,離家出走了。趙芳藝在電話裏又叮囑了些事,才掛電話。
藍天煮好雞蛋,剝了皮,用手巾包好在我臉上滾。小時候我們調皮磕傷腦袋什麼的,外婆就是用這種方法為我們消腫。我見他半天不開口說話覺得氣氛有點尷尬,問道:「蔣曉麗呢?」
「田益加哪兒。」藍天歎了口氣:「你和田益加到底怎麼回事。那小子雖說混,但沒像今天這樣過。是不是有什麼事我不知道?」
我想了好半天才故作玩笑狀:「你什麼時候變得那麼八卦了?」
藍天停下手中的活,很認真的看著我:「小北,我倆從小一起長大,我相信你的為人。田益加雖然是後面認識的,可是?哥幾個的情分是一點也不少的。」他咬了下嘴唇,極為艱難說道:「我不喜歡看到我心理面猜的事發生。」
我心裏打了個咯噔,下意思避開他的眼睛:「我聽不懂你說什麼。」
藍天將我的臉搬對著自己,小心翼翼繼續剛才的動作:「你知道的,田益加一直喜歡趙芳藝。」
我聽藍天那麼一說,不由自主松了口氣。
藍天繼續說道:「從我們去南城的時候你就曉得,田益加喜歡趙芳藝,只是礙於弟兄之間,他一直誒說出來。我不想兄弟間為了個女人鬥成這樣。」
我笑著看著他:「那如果說他喜歡上蔣曉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