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天泡到手的那女孩叫嚴薛,白白淨淨的,還算養眼,可惜就是個子矮了點,和她圓鼓鼓的胸脯簡直不成比例。另一個叫趙芳藝,二胡拉得特別好,家裏還算有錢,我們在南城住的就是她爸給她買的房子,三室一廳,裝修得特別漂亮。我們三個就像被包養的小白臉一樣,整天等著她們給我們送吃的、用的。用田益加的話來說:「這年頭,出來混,靠得就是色相。」
我到南城沒幾天就因水土不適開始發燒。藍天和田益加兩小子沒良心的,屁顛屁顛跟著嚴薛出去搗騰,只剩下趙芳藝照顧我。說實在的,那幾天她確實照顧我照顧得甚是入微,晚上會偷摸著摸上我的床,我對她沒興趣,自然不去招惹她,幾番下來,她倒感動得一塌糊塗,說我是個正人君子,此生非我不嫁什麼的。我在她照顧下,好得很快,也沒落下什麼後遺症。
田益加見我能蹦能跳,邀約著要喝酒,和藍天樂顛顛跑去搬弄了兩箱酒下來。幾杯下肚,藍天和嚴薛在一旁就開始膩歪,我和趙芳藝始終保持著一定距離,相敬如賓。田益加將手搭在我肩膀上,吐著酒氣朝我這邊擠:「哥們,和嫂子到那一層關系了?」
趙芳藝一聽,臉騰的紅了:「流氓!」
我身子朝趙芳藝那邊挪了挪,田益加跟著我又挪了挪,臉貼著我的臉,吐著熱氣,讓我特別難在。他說:「吹!」
我趕緊將他從我身上扒下去,那種炙熱讓人受不了。藍天在一旁趕緊搭腔:「你以為我們家小北是你啊!看見女的那眼兒跟狼似得。知道啥叫正人君子不?我們家小北就是!」
田益加眼神完全沒了焦距,他一向酒量不好,喝兩三杯就醉。壞壞笑道,朝我這邊又把了上來,我趕緊拍掉接近我的手。他嘿嘿笑著:「正人君子?我們家小北長得那麼好看,要是女的,我肯定追。小北,你不會是不喜歡女的吧。不然怎麼就沒見你身邊有女人呢。」
我臉燒得特別燙,幸好我喝酒上臉,沒被太大注意。我見他那抹笑,腦袋一陣翁,感覺像是被徹底的窺視個幹淨。伸手將趙芳藝摟在懷中,吻了吻她甜甜的唇:「我就喜歡她。不想那事代表尊重,喜歡一個人,自然是要留在結婚的時候的。」做完這一系列的事,我就後悔了。幹毛要和一個喝醉了人強辯沒用的東西。
青蔥歲月(4)
那晚過後,趙芳藝成了我名副其實的女朋友。我想著,能有個人照顧也挺不錯的,索性任由了她。在南城呆的第三個星期,我被媽媽捉了回去,一同被捉回去的自然還有田益加和藍天。回去之後我們才曉得李林被打得有多慘,我們去醫院看他的時候他在睡覺,他媽媽從縣裏面趕上來照顧他,一把鼻涕一把淚的,看得我們特別心酸,於是沒待多長一會兒便逃了。
媽媽贊助了學校一筆錢,我的事也就不了了之了。田益加和藍天命沒那麼好,曠課惹事打架數罪並罰,開除。這是藍天第二次被開除,他爸爸算是對他死了心,也懶得管他,由他自由發揮。於是,十七歲的藍天和十七歲的田益加,正式開始闖蕩了江湖。
媽媽生怕我繼續和藍天們混在一塊,從新給我找了間房子,請了個傭人貼身照顧,勢必要我好好考大學。我和藍天們算是真的隔開了。
趙芳藝沒多久就追了過來,拎著皮箱直接進駐我的房子。媽媽開始想著我之間在南城一直住人家,想著她不過是來玩兩三天,也就沒說什麼?讓傭人騰了間房間給趙芳藝。趙芳藝給我說我才曉得,嚴薛和她一塊兒來的。藍天在修理店做學徒,嚴薛追著去了,兩人在修理店背後租了間屋子,小日子過得甚是幸福。田益加無所事事,整天在街上飄混,幻想著有天他能成為陳浩南。
趙芳藝報了二胡班,早上睡覺,下午拉二胡,晚上和我吃飯,各自看書學習。我媽媽見過她幾次,覺得小姑娘不錯,加上她在南城和趙芳藝父親有著生意合作關系,知道我倆一直保持著純潔關系,索性默認了我這個女朋友。被這麼管著,我學習成績到進步了不少,期末考,破天荒擠進了年級前十。媽媽見我那麼認真,拿錢讓我帶趙芳藝出去玩。我和趙芳藝琢磨了陣,決定去找藍天。
去的時候藍天還沒下班,剛好遇到嚴薛休息,正在家洗衣服。她學護理的,中專,實習就追著藍天過來隨便找了家私人醫院上班。
他們的屋子租在頂樓,本來是房東在樓上搭的違章建築,住的地方只有十來個平方,外面的平台倒很大。藍天不曉得從哪兒偷來的可口可樂的大傘放在中間,下面擺了兩張桌子,嚴薛給我說,田益加經常過來喝酒,有好幾次喝太醉了吵到了房東,差些被趕走了。幸好藍天天生嘴巴甜,把樓下那位六十歲的老太太哄得特別開心,老太太也不大忍心趕走,索性由著他,只叫他頻率不要太多就好。
嚴薛和我們一邊吹牛一邊晾衣服,純白的床單散發出洗衣粉的香氣,她那般模樣還真像是個居家的小媳婦。趙芳藝和嚴薛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我在一旁無聊玩紙牌。五點左右的時候,嚴薛開始著手做飯,趙芳藝屁顛屁顛圍著人家轉悠,嚷嚷著要學個手藝也給我做三兩道好吃的菜。藍天估摸著六點左右的時候回來,油膩膩髒兮兮的一身,整張臉髒的只剩下兩只眼睛在骨溜溜的轉悠。瞅著我四四六六坐在他床上,激動地朝我撲過來,絲毫不擔心會把我的白襯衣弄髒。
嚴薛是個手腳很利索的姑娘,立馬將我和藍天的髒衣服拔下來洗掉。大熱天的,看著我們兩個大男人光著膀子坐在天台吃飯喝酒,聊天。晚上,趙芳藝拉著嚴薛說是回家睡,把屋子留給我和藍天,我們欣然接受。喝了兩件酒,腦袋開始暈暈乎乎,索性從凳子上坐到地上,最後躺在地上。藍天說他在修理店如何如何辛苦,嚴薛如何如何好。我一邊聽一邊喝。他要我說我最近發生的事,我想了陣,覺得沒什麼好說的,特別枯燥,就挑了最後一點說:「也沒什麼?就是期末考,考了個年紀前十。你曉得吧!那老陳看到成績單,嚇得哦!」
藍天一聽,開始錘我:「行啊小子你。」哈哈笑了兩聲沉默了下來,又搖了搖腦袋:「我們真是越來越遠了。你以後是要讀書的。我們,估摸著就這麼了。」
我想岔開話題,脫口而出問道:「田益加呢?最近怎麼樣?」
藍天有些吃驚看著我:「我一直覺得你特別不待見他,沒想到你會主動問他。嘿!不就那樣,不知道腦子裏想什麼?估計看多了,整天想著打打殺殺。在北門那邊收了幾個十二三歲的小子做小弟,真以為自己是大哥了。上個禮拜又進了一次派出所,半夜三更還是我去保的,估摸著廢了。」說完頓了頓,從地上爬起來,盯著我:「小北,其實哥們覺得挺對不住你的,你一直不待見田益加,以前看著我的面你也壓了不少氣,挺好的。」
我打著哈哈說道:「兩兄弟說這個幹嘛。」
晚上躺在床上聊了半天,藍天問我:「小北,以後你出去了,會忘記弟兄嘛?」
我說不會。他轉過身抱著我:「其實這半年,我挺想你的。一想到我們是要走不同路的就特別的難受。」
他說這話說得我特難受,強忍著拍了拍他肩膀:「幹嘛呢?真天天和嚴薛在一起連性格都變女的了,那麼膩歪,真受不了。」我嘀嘀咕咕在他耳邊說了些個安慰的話,見他沒什麼反應,又晃了晃,確定是睡著了。僵硬著身子讓他摟了一夜,特別難在。
那一個多禮拜我就和藍天廝混在一起,喝酒抽煙,日子好像又回到了以前。田益加曾上來過一次,見到我一副大哥的派頭,陰陽怪氣說了些以後是的大學生什麼的混話。藍天見我臉色不好,又趕緊出來打圓場。那個時候能用bb機已經很不得了了,田益加居然摸出了個大哥大,牛逼哄哄的在我們面前對著電話罵去罵來,後面跟著兩個十三四雖的小子,對他是畢恭畢敬的。鬧騰了會,我沒吭聲,倒是藍天有些氣了:「田益加,你在我們面前牛逼哄哄個什麼勁。有意思嗎?」
藍天和我都是很少發火的那種,田益加見藍天發火,立馬閉了聲。嘿嘿幹笑兩聲,瞅著我:「我不是見好就沒見小北激動嘛。」說完舉著杯子對我說:「小北,兩弟兄趕了這杯。」
青蔥歲月(5)
我坐在他對面,抬起杯子朝他笑了笑:「田益加,你覺得哥們幾個聚聚,有必要帶些人來嘛?」
田益加摔下杯子朝我嚷嚷:「什麼意思啊易小北?嘿!哥們幾個出事是為誰啊?怎麼著,你不就仗著有個有錢的老媽嘛,你i老媽的錢哪兒來的你不清楚啊?」
我向來脾氣好,可田益加講這話戳到我脊梁骨,頓時火冒三丈,拎起瓶子就像朝他掄去。藍天趕緊過來卡住我的腰:「田益加,你有病不是?他媽的當初小北的錢你也花了不少。自家兄弟講這話,你不傷人啊?快給小北道歉?」
田益加腦袋揚得比天還高。踢開腳邊瓶子帶著他那倆小弟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