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包也在跟她做對似的,纖長的手指始終沒有辦法牢牢地夾住晃動的鈔票。「靠,連錢都和我過不去,罷了,都給你吧!」若男粗重地喘息著把整個錢包丟給老板。
「這太多了,三十就夠。你沒事吧,好象喝得有點多了,要不要我幫你叫同學來接你回去?」老板顯然也是第一次碰到如此慷慨的顧客,以至於他也茫然不知所措。
若男揮舞起沉重的手臂說:「不用,今天高興,就當本小姐賞你的。」
「可是……」
「這實在是太多了。」老板的臉脹得更紅了,自錢包中取出三十元錢後還給了若男。
「行,你是個好人,我以後天天都來給你捧場。」說完搖搖晃晃著轉身離去。
她漫無目的地遊蕩著,渾然不知身後一個黑影在尾隨著她。又是一根煙剛要點起的時候,打火機微弱的火苗在蕭蕭淩厲的風中東倒西歪著熄滅,「連你也要和我做對是不是?」若男在嘗試了多次還未能點著煙後說,「去死吧。」手中的打火機狠狠地飛了出去,瞬間熄滅的火光帶著碎屑迸裂開來。
一簇火苗伸到她的唇邊,寬厚的手掌像巨大的屏風擋住了肆虐的晚風,一雙深邃的眼眸關切地凝望著她。
她欣然把煙湊近溫暖的火苗,星星點點的火光自煙頭燃起,白色的霧體在她的肺內環繞一周後急促地從嘴裏噴湧而出,似是心靈得到了滌蕩的極大滿足。「謝謝!」當她緩緩仰首,觸碰上那深邃的眼眸,愕然道:「是你。」
一個淺淺的笑容在吳力的臉上綻放,「剛才看到你一個人在喝悶酒,好像有點醉了,不放心所以跟過來看看。」
「我喝沒喝醉,關你什麼事,多管閑事。」若男倔強地轉過身揚長而去。
吳力加快腳步趕了上去,抓住她的手,「這麼晚了,你還要去哪裏,走,我送你回學校。」
「你是誰啊,我的事輪不到你來管。」若男使勁地想掙脫他的手,但卻被牢牢抓住。
「一個女孩子喝了酒,深更半夜在街上亂跑,很危險的。」吳力滿臉正色地說道。
還未開口,迎面吹來的涼風攪得胃內翻騰不已,若男只覺得巨大的壓力自丹田凝聚,酸澀的汙穢忍不住噴湧而出,像一抹激流襲上了吳力的衣服。
吳力伸出手緩緩地在她背上輕拍,溫柔的字節從嘴間發出:「沒事,沒事,吐完就醉了。」
瞬間清空的胃中再無壓抑的酒氣蒸騰而上,重重地撞擊腦殼,整個腦袋仿佛被硬生生撕裂般的疼痛,使得若男一下癱軟在吳力的懷中,任他如何呼喚也沒有了反應。
吳力背起若男頂著渾身難忍的惡臭緩緩行進於夜色之中。再拐過一個街角,何明的家就在那暗巷之中。
急促的敲門聲把何明從甜美的睡夢中吵醒,「誰啊?」何明披起件外套,鬱悶地踱了下樓。
「是我,你倒是快點開門啊。」酒醉的人特別的沉重,即使是嬌小的若男也似千斤重擔壓得吳力大汗淋漓,喘息不已。
木門發出吱啞的沉悶聲響,屋裏的光線一點一滴滲透出來,何明愕然地望著吳力,「怎麼回事?滿身酒氣,你身上背的是誰?」
「若男。」吳力簡短地回答後,撞開何明徑直把若男背上了閣樓。輕柔地把她放置到小床上,蓋好被褥,吳力也似虛脫了一般跌坐在床沿,不停地喘息著。
「你們怎麼在一起喝酒?」何明詫異地問道。
「噓!」吳力示意何明下樓再說。
偌大的廳裏,兩人對立而坐,吳力還在努力地調整呼吸,試圖讓自己看起來不那麼累。
「到底是怎麼回事?」何明遞上一懷水再次發問道。
「沒什麼?在路上碰到我看她喝醉了,就把她帶你這來了。」說話間一懷水,已然入肚過半,「快拿身衣服來,我去洗個澡,渾身臭死了。」
何明掩著鼻子嘲笑道:「還以為你剛從茅坑裏爬出來呢。」
吳力伸出的腳還沒踹到,何明已大笑著跑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