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搖頭聳肩,「或者那個女生走錯了地方。」
身後有哄笑,錢多多知道自己不該再在這個地方待下去。她不是不能喝的人,只是今天心情不好,酒精就特別容易上頭。她想站起來,但眼前朦朦朧朧的,努力了一次還不行。
伸手叫埋單,酒保先生很熱心,「要不要我替你叫車?」
「謝謝。」她口齒還很清楚,拿了包就往外走。
許飛這天是自己開車離開酒店的。他剛到上海,前任總監還在,他也就沒有麻煩公司臨時再找一個司機,隨便開了一輛公務車。
雖然是慶祝酒會,但他是第一次和國內公司的同僚見面,大家不算熟悉,也沒什麼人上來灌酒。
樂得輕松,他整個晚上也就喝了兩杯香檳,意思到了就好。
即便如此,散場時也過了十一點,街上仍舊熱鬧,車上有定位系統,他跟著指示慢慢開過一條條熟悉又陌生的街道,心裏忍不住有點兒欷‧。
他並不是土生土長的上海人,只是大學四年在這個城市度過。離開五年後再回來,對這個城市只覺得陌生。
紅燈,他把車緩緩跟著前車停穩,無意識地看著前方車子晶亮的尾燈出神。
數字燈開始跳動,但是前車毫無動靜,閃了閃燈,仍舊沒有反應,倒是那車的右側有人伸手出來,對著路邊一角指指點點。
順著那指點他掃了一眼,路邊有個女人扶著行道樹在嘔吐……
這也值得一看?無聊地回過頭想按喇叭,但是頭剛一轉又回到原位。他眼睛不錯,這時目光炯炯,按下車窗,筆直地盯著那一點一動不動。
走出酒吧之後,迎面就是一陣冷風,錢多多原本步子就有些飄,風一吹開始泛惡心,來不及伸手叫車,扶住身邊的行道樹就開始嘔吐。
身邊有人指指點點,知道自己失態,但這時實在顧不上了。吐完剛直起身子,身邊就有人遞過紙巾。
視線仍舊模糊,抬頭又看到一個外國人,錢多多搖頭拒絕。伸手到自己包裏去拿自己的,喝了酒行動遲緩很多,她第一下連自己的包都沒能打開。
耳邊是嘰裏咕嚕的洋文,她煩躁起來,這到底還是不是中國人的地方?怎麼到處都是洋人?她剛想繼續往前邁步,胳膊一緊,居然被拽住了。
錢多多大怒,想抽,抽了一下居然沒抽出來。
有人跑過來替她解圍,就是剛才那個好心的酒保,可能跑得急,稍微還有點兒氣喘,「小姐,需要我幫忙嗎?」
錢多多一邊點頭一邊還在往回抽自己的胳膊,那老外看到有人過來立刻收回手。她一時不防,整個人就往後跌下去,頭暈目眩。錢多多閉上眼睛等著自己淒慘倒地。
腰後被扶了一把,有力地一帶,帶著莫名的熟悉感。世界又旋轉起來,不能睜眼,她又想吐啊……
酒保在旁邊發愣,他是看著這位小姐出門的,看她步子有點兒不穩,追出來想替她叫輛出租車,沒想到一轉眼的工夫她已經遇到麻煩。
遇到麻煩也就算了,沒想到她的魅力這麼大,上前騷擾的男人還一個接一個。剛才那個外國人一看情況不妙已經在瞬間消失,現在扶著她的這個男人穿著正式,耀眼奪目得很,完全不像是街頭搭訕的混混之流。
他目標明確,大步走過來就扶,無論是動作還是表情都不帶一點兒遲疑的。
這架勢有點兒像出來抓逃妻的啊!吃不准了,酒保先生轉而問另一方:「小姐,你認識這位先生嗎?」
酒精讓她反應遲鈍,錢多多抬頭辨認的速度都比平時慢了許多,連帶著一陣頭暈。
等到看到立在面前的男人的臉之後,錢多多確定自己是醉了。老天對她真是過分,都什麼時候了,還把那個噩夢一樣的貓科動物放到她面前,讓她心裏又是一陣堵。
眨眼再眨眼,那個幻象居然還驅之不去,怒氣直沖頭頂,就是這個男人,讓她數年的辛苦功虧一簣。仗著酒意,錢多多站起來伸出手指戳過去,「走開,別來煩我。」
手被一把抓住,錢多多皺眉掙紮,旁邊酒保先生看到,走過來說話:「這位先生你……」
錢多多看到的當然不是幻象,出現在她身後的正是今天在酒會上大出風頭的許飛本人。但是他這個時候的臉色跟之前台上相比差了許多。他板著臉,兩只手抓緊她之後才開口,全不管她在懷裏的掙紮,「她認識我。」
錢多多還在掙紮中,只是動作越大頭越暈,連帶著四肢無力,那掙紮就變得仿佛小動物撒嬌,又是陷在男人臂彎裏進行的,腳一軟就被他夾得更緊,這情景曖昧得可以。
「我不認識他,放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