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會篇

 駐京辦主任(四)

王曉方 作品,第1頁 / 共16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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朗讀: 

著名作家顧懷遠鬼使神差地想寫一部與駐京辦有關的長篇小說,於是突發奇想地去了北京,想通過挖掘東州市駐京辦主任丁能通的心靈世界獲得第一手素材,顧懷遠不虛此行,出乎意料地拿到了丁能通的日記。通過對丁能通道破天機的日記的觸目驚心的解讀,顧懷遠創作了一部長篇小說《駐京辦主任》:主人公丁則成實際上是一個頗具警覺性的駐京辦主任,但是由於身處逼良為娼的環境之中,在陷害副主任楊厚德的路上越走越遠,最後跌入深淵。

 →王曉方作品集    駐京辦主任:第一部 第二部 第三部』

第一部

序文

我建議大家讀這部長篇小說時先放松一下,然後拋掉一切想法,排除一切幹擾,比如關掉電視,屋子裏最好只有你自己,找個舒適的姿勢,喜歡坐著的就坐著,喜歡躺著的就躺著,但一定要集中注意力。我之所以這麼建議,是因為無論是誰一旦讀起這部小說都會心驚肉跳、觸目驚心、精神會高度緊張,越讀越有放不下的感覺。即使讀完了也不忍掩卷,頭腦會不停地思考。思考之後,都會得出一個結論:獲益匪淺。別以為我在王婆賣瓜自賣自誇,我是在向你們推薦我最好的朋友,也是著名作家顧懷遠最新創作的長篇小說《駐京辦主任》。我之所以這麼隆重地將這部長篇小說推薦給大家,是因為顧懷遠是以我的日記作為素材創作的這部現實主義力作。

我叫丁能通,在駐京辦主任這個崗位上工作快十年了。大家都聽說過震驚中外的「肖賈大案」吧,對,我曾經給原東州市市長肖鴻林當過秘書,後由市長秘書的崗位轉任駐京辦主任,大家對我的情況可能不太了解,但對顧懷遠的大名早已耳熟能詳。大家之所以對他這麼熟悉,並不是因為他曾經是原東州市常務副市長賈朝軒的秘書,而是因為他的作品得到了廣泛的關注。特別是他的長篇力作《廟堂》出版以後,更是引起了強烈的反響。應該說懷遠能奮鬥到今天這種程度,相當不容易,可以說是個涅‧‧重生的過程。像懷遠這種常在河邊走而不濕鞋的人,堪稱出汙泥而不染的典範,他卻不屑於荷花,認為荷花的豔麗大多得益於人工的培植,他更欣賞蘆葦,想做一株會思想的蘆葦,在大自然中自由自在地生長。然而談何容易。但是懷遠是個說到做到的人。記得「肖賈大案」剛剛結束時,一位專案組的處長曾經跟我說過,顧懷遠在協助調查期間給專案組全體成員留下了深刻印象,一開始專案組考慮到他是賈朝軒的貼身秘書,對*內幕一定了解很深,又比較年輕,便將他列為「肖賈大案」的突破口,但是隨著案子越辦越深入,逐漸發現顧懷遠決不是上梁不正下梁歪的人,於是將「雙規」改為「協助調查」。在協助調查期間,顧懷遠不卑不亢,抱定不想害任何人的原則,任何口供都有理有節,以至於案子快結束時,專案組組長親自給他點了一支煙,還送給他兩個字的評價,這兩個字就是「戰士」。

如果說當市長秘書時的顧懷遠是被動地抵制*的話,那麼成為著名作家的他這些年一直用筆對*進行深刻的思考。當然他的作品也並不是受到所有人的理解,一些人處於種種不健康的心理對作品對號入座,曾一度給他帶來許多煩惱。特別是當他曾經給賈朝軒當過秘書的窗戶紙被媒體捅破之後,他幾乎陷入被媒體包圍的困境之中。之所以稱為困境,是因為貪官秘書能華麗轉身為*作家,這本身就有極具新聞價值。「肖賈大案」以來,顧懷遠一向秉持人死為大,絕不傷害任何人的原則,然而盡管顧懷遠一再回避賈朝軒的話題,並且即使自己身陷媒體的包圍之中,也從未談過「賈朝軒」三個字一次,但是在鋪天蓋地的專訪中,到處穿插著他談「賈朝軒」的段子,搞得他苦不堪言。應該說,「賈朝軒」三個字是埋在顧懷遠心靈深處的最痛,他卻不得不承受別人在他心靈的傷口上撒鹽的痛苦。

讀者了解他只能透過他的作品和媒體對他的報道,由於曾經共同工作的經曆,我認識的卻是一個全面的有血有肉的並且才華橫溢的顧懷遠。當年賈朝軒在中央党校青幹班學習,懷遠就住在東州市駐京辦為賈朝軒做作業,青幹班一共一百六十八位正廳級幹部,來自四面八方,懷遠為賈朝軒做的全部作業的成績都是全班第一,其才華可見一斑。應該說顧懷遠是靠自己的實力悄然走紅的,他靠的是實打實、硬碰硬的勤奮,而不是炒作,更沒有借助於影視。是讀者發現了他,是顧懷遠作品獨特的藝術魅力成全了他。但是並不是所有人都能看到顧懷遠的創造與勤奮,更不是所有人都能理解他勇於創新的創作精神。有一次,《名人周刊》的記者找到我,希望通過我能聯系上顧懷遠,對他進行專訪。這位記者姓石,名山,我知道《名人周刊》是個頗具影響力的大刊物,這麼有影響力的刊物要專訪懷遠,我從心裏為他高興,便親自帶石山去東州見懷遠。專訪期間,我一直在場,懷遠一開口就問:「小石,你是采訪作家,還是采訪秘書?」石山笑嘻嘻地說:「當然是采訪作家,要是采訪秘書,我幹嗎要跑到東州來,在北京直接采訪丁主任好了,他曾經是肖鴻林的貼身秘書。」顧懷遠謔而不虐地說:「如今無論是報紙,還是雜志,都是企業,企業要生存下去,難免要找噱頭,為的是擴大發行量。不瞞你說,我最近一直被媒體當做貪官秘書報道,我再不加點小心,連秘書兩個字怕是都要拿掉了。」石山一本正經地說:「顧老師,《名人周刊》是以誠信為本的大刊物,我這次奉領導的指示來采訪你,完全是被一個作家的作品所感動而來的。」顧懷遠這才如釋重負地談起了文學。我對文學知之不多,聽懷遠侃侃而談了一下午,我才明白原來小說並不是講故事,而是怎麼講故事的藝術。顧懷遠一再強調他的小說不是創作,而是創造。他說,長篇小說那種傳統的大記敘文式的創作方法已經被用濫了,那種靠寫大故事的傳統小說其創作方法在很大程度上是一種對以往長篇小說不高明的抄襲。顧懷遠介紹了他全部作品的創造,他強調我不僅不模仿和重複別人,也不模仿和重複自己。說句心裏話,顧懷遠的創作理念讓我耳目一新。晚上,我請懷遠和石山吃飯。席間,石山向顧懷遠訴苦說:「顧老師,我現在三十二歲了,一沒房子,二沒車,對象搞了五六年了,就是沒錢結婚。

我們《名人周刊》北京記者站的站長,不僅在四環以內買了近兩百平米的公寓,還開了一輛華晨寶馬,去年結婚辦得既風光又體面,顧老師,您是經過風雨的人,你給我出出主意,我怎麼才能把我們站長擠走,取而代之呢?」顧懷遠一聽為難地看了我一眼,我知道他已經離開官場多年了,回答這種問題駐京辦主任最有發言權,於是我接過話茬大侃了一番,聽得石山一副頓開茅塞的表情,感激得連連敬我們酒。沒想到,我的這番話卻給顧懷遠帶來了大麻煩,一個星期後,新一期《名人周刊》上市了,我買了一本一看,石山當時用人格承諾的標題《一個讓惡勢力心驚肉跳的作家》改成了《顧懷遠:我給貪官當秘書》。而且我在酒桌上胡侃的一番話竟然變成了顧懷遠的觀點,我當時腦袋就大了,立即撥通了石山的手機質疑道:「石山,看來我是高看你了,原來你們的刊物不是《名人周刊》,而是《狗仔周刊》!你就不怕懷遠告你們誹謗?」石山嬉皮笑臉地說:「丁主任,我們領導說了,就怕你們不告,越告雜志的銷量越高。」我氣憤地說了兩個字:「無賴!」然後憤然掛斷手機。我懷著歉疚之心撥通了懷遠的手機向他道歉,懷遠卻淡淡一笑說:「能通,這種虧我不是吃了一次兩次了,已經習慣了,你也別太往心裏去,只能吃一塹,長一智了。」顧懷遠口氣中透露出的那種無奈,一點也沒有當年專案組稱贊他為「戰士」的氣魄。這件事一直讓我心裏很愧疚,總想找個機會替懷遠澄清事實,但總苦於沒有機會,剛好懷遠要創作《駐京辦主任》這部長篇小說,專程到北京來見我,我之所以將我任駐京辦主任期間的日記借給他當素材,就是想用實際行動彌補當初由於我的疏忽,給他帶來的諸多煩惱。能有機會將功補過,我心裏很安慰。有人可能擔心,你把自己的日記借給顧懷遠做素材,日後《駐京辦主任》出版了,你就不擔心有人對號入座?

總之,說心裏話,我太了解懷遠了,盡管這部小說一定會寫成《一位駐京辦主任的自白》,但是我堅信你們別想在小說裏面找到任何我的影子,不過,你們讀後一定會認為,這不是作家顧懷遠創作的,而是出自一位真正駐京辦主任之手。我之所以這麼肯定,是因為顧懷遠本來就非常了解駐京辦,再加上我提供的日記和他出眾的才華,這部小說一定會很精彩,我相信你們讀後肯定會有道破天機的*。不過,別指望顧懷遠創作出一位高大全式的駐京辦主任,即使生活當中有,他也不會這麼寫的,因為他非常清楚駐京辦是個什麼樣的政治平台,在這樣的政治平台上,怎麼可能湧現出像東州市委副書記李為民式的人物呢?即使有,人們也不會相信,因此我斷定他會以駐京辦為一面鏡子,而且是一面破碎的鏡子,然後他會用筆將每一塊碎片拼貼起來,形成一面新的充滿裂縫的鏡子,形成一種特殊的視覺效果。這種視覺效果必然是震撼的,因為它不再是一面鏡子,而是一個萬花筒。對,顧懷遠一定會以駐京辦為平台,展示給讀者一部萬花筒式的長篇小說。這不等於說,駐京辦就是個萬花筒,只能說駐京辦只有在顧懷遠的筆下才是個萬花筒。顧懷遠是一位剝面具的專家,他的每一部作品都會讓那些佩戴面具的人羞愧不已,《駐京辦主任》或者說《一位駐京辦主任的自白》這部異乎尋常的*,不僅會剝下掩飾人性醜陋的面具,更會剝下掩飾舊機制醜陋的面具,剝下掩飾道德醜陋的面具。什麼是話語權?其實就是權力。毫無疑問,《駐京辦主任》是一部政治小說,講述的是權力鬥爭的遊戲,但是作為一部藝術作品,他像剝洋蔥一樣一層一層地將偽善的面具剝下來,其深刻的意義必將遠遠地超越文學。

清江省東州市駐京辦主任丁能通二○○九年九月二十二日於北京花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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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駐京辦是我心靈上的「大觀園」、「世外桃源」,同時也是我靈魂上的「會芳園」、「寧國府」。

我喜歡駐京辦主任這個崗位,因為在官場上只有這個崗位可以公開地像一條蛇一樣在黑與白之間穿來穿去。不錯,我喜歡灰色,因為灰色有一種朦朧美,這是一種曖昧的感覺,這種感覺很刺激,越刺激越上癮。

因此,在駐京辦主任的位置上,我一幹就是十年,直到我遇上楊妮兒,這個勾人魂魄的小婊子。請原諒,專案組領導,每個人都有憤怒的時候,我的的確確是被桃色陷阱陷害的,我是冤枉的,正因為如此,隨著時間的推移,這間「雙規」我的房間,越來越給我一種陷阱般的感覺,我現在腦子很亂,自從我被關在這間標准間內,我不僅心亂如麻,就連腦子也亂極了,始終像有一只保齡球在腦袋裏面滾來滾去,滾得我始終理不清思路,每次我拿起筆都不知道應該向組織坦白,還是申訴。下面我就講一講被「逼良為娼」的經過吧。

第二章


大聖集團是梁市長上任後才崛起的民營企業,幹服裝廠掘得第一桶金,梁市長上任後,大聖集團很快轉向多元化發展,不僅房地產幹得風風火火,更令人刮目的是香煙轉口貿易和進口汽車生意,火爆得跟天天搶銀行似的。應該說,東州市有頭有臉的老板大多跟我稱兄道弟的,但我最喜歡的還是齊胖子,別看這家夥長得像個秤砣似的,但是辦事利落,出手大方。正因為如此,我在北京城的關系,沒少給他介紹,幾乎是介紹一位,他拿下一位,到後來,我的朋友幾乎都成了他的朋友。眼前這個妙玉本行是服裝設計師,讓我產生很多聯想,說實話,幹駐京辦主任都得學會投其所好,俗話說,英雄難過美人關,因此投其所好者大多都會用美人探路,為了得到梁市長的賞識,我沒少用美人計,但都無濟於事。齊胖子是開服裝廠起家,莫非這個那頂頂是齊胖子引見給梁市長的?要真是如此,看那頂頂與梁市長的曖昧關系也不是一天兩天了,這說明齊胖子很早就對梁市長實施了美人計,而且相當成功。想不到齊胖子投其所好的本領比我這個幹了十年駐京辦主任的還大,這不由得引起了我的好奇心。莫非齊胖子就是通過這個那頂頂得到梁市長賞識的?席間,還是梁市長道出了端倪。原來梁市長上任不久,由於工作壓力大,累病了,住進了清江省人民醫院。齊胖子得知後第一時間趕到醫院探望。可是梁市長的老婆董梅就是不讓進去見,認為齊胖子長相粗俗,檔次太低,第二天齊胖子領著那頂頂繼續來探望,董梅剛開個門縫,一看又是齊胖子,就立即把門關上了。沒辦法,齊胖子和那頂頂在走廊裏蹲了一宿,梁市長病房的門也沒再開。第二天早晨,那頂頂說,我去試試吧,就去敲門。董梅一開門,見是一位長得像妙玉似的美少婦站在門前,特別喜歡,就欣然將那頂頂請進了病房。那頂頂自我介紹,自己是齊天的表妹,就這樣,齊天也被請進了病房。接下來的故事不用說,大家也能想象到,大聖集團得到了梁市長的大力支持,沒幾年的工夫就崛起為清江省一流的大型民企集團。只是不知道這個那頂頂是齊胖子的真表妹還是假表妹,要知道齊胖子可是連張晶晶都能搞到手的玩女人的高手。更不知道那頂頂是怎麼變成妙玉的,柳下惠式的梁市長怎麼見到妙玉,就像見到菩薩似的,莫非他們之間真有佛緣?我雖然不信佛,但由於工作需要,北京幾大古刹的住持,都是我的朋友,我心想,倒要看看這個妙玉有什麼道行,便借著酒勁問:「頂頂,佛緣是不是情緣?」

那頂頂莞爾一笑說:「佛緣是情不情,情緣是情情。」

那頂頂的回答讓我不得不刮目,便開玩笑地說:「梁市長,你住院期間,誰都知道你的病房門被嫂子把得像銅牆鐵壁,想不到頂頂一露面,就攻克了,今後駐京辦『跑部錢進』遇上難進的門,還得求您發句話,讓頂頂出面,保證馬到成功!」

梁市長哈哈大笑道:「則成,算你有眼力,沒有頂頂攻關,哪兒有大聖集團的今天。齊天,你說是不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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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頂頂聽罷,嬌嗔道:「表哥,話不能這麼說,我和《紅樓夢》的妙玉一樣,就是個信佛的小女子,無非是『欲潔何曾潔,雲空未必空』,我之所以還能辦點事,還不是因為人人都有六根未淨之魔。是不是呀,宇宙!」

這時,張晶晶一旁酸溜溜地插嘴說:「頂頂姐,還算你有自知之明,《紅樓夢》裏的妙玉入了空門,但六根未淨,身在佛門,心戀紅塵,到頭來,還不是肮髒風塵違心願。在強大的*勢力面前,連大男人都趨炎附勢,小女人就更無法改變現實了,只能是『屈從枯骨』,『終陷淖泥中』。因此,從來就沒有什麼『檻外人』與『檻內人』之分,大家都是深水中的魚罷了。當然,魚和魚也不同,像齊天這樣的在河裏是黑魚,在海裏就是大鯊魚。你說呢,齊哥!」

我其實深知張晶晶說這番話的心情,我雖然還不知道齊胖子是怎麼把張晶晶騙到手的,但是從張晶晶的語氣中可以聽出來,跟上齊胖子要麼後悔了,要麼壓根就是被迫的。要知道,像齊胖子這種人只要是認准的事,冒多大風險都要達到目的。外界一直謠傳大聖集團是靠走私香煙和汽車迅速起家的,以我在駐京辦主任崗位上多年的經驗,我寧願相信這是真的。齊天笑嘻嘻地說:「我是生意人,只有一個想法,就是賺錢。」

梁市長用欣賞的語氣說:「我就喜歡齊天做人做事務實的風格,這個世界最講究適者生存,讓我說,誰有本事渾水摸魚,誰就是強者。則成,今天這頓酒是特意為駐京辦與大聖集團合作牽線搭橋的,還記得我治腰突時跟你說,我對駐京辦創收方面有想法,當時還不成熟,還是齊天提醒我,我才恍然大悟的,駐京辦不僅僅是東州市委、市政府在北京的橋頭堡,更應該是東州國企和民企在北京的橋頭堡,要想充分發揮駐京辦在北京的橋頭堡作用,首要任務是夯實經濟基礎,有了充足的經濟實力,咱們『跑部錢進』底氣才足啊。」

我若有所思地問:「梁市長,東州駐京辦下屬企業除了北京花園以外,還有一個房地產公司,一個有其名無其實的外貿公司,不知道大聖集團相中了駐京辦哪一塊,采取什麼樣的合作方式?」

梁市長淡淡一笑說:「當然是與駐京辦的外貿公司合作了,大聖集團的生意雖然做得如火如荼,但畢竟沒有進出口權,駐京辦的外貿公司有進出口權,剛好可以互補啊。我到東州後,齊天一直做轉口貿易,但大多是與東州的外貿公司合作,要不是齊天提醒我,我還真不知道駐京辦的下屬企業中,竟然有一個外貿公司,這麼好的資源要好好利用,為東州經濟騰飛服務啊。當然具體怎麼合作,你和齊天找時間好好談談,我希望盡快看到你們的合作成果。」

第三章


梁市長如此重視駐京辦與大聖集團的合作,我立即召開駐京辦領導班子會議,重新調整了分工,本來企業經營這一塊一直由副主任楊厚德主管,這次班子會,我以梁市長對駐京辦企業經營這一塊不滿意為名,武斷地劃歸自己主管,今後楊厚德只負責主管截訪維穩。這當然引起了楊厚德的不滿,會後他摔門而去。楊厚德在駐京辦的資曆比我還老,卻因為人耿直,辦事不善變通而遲遲沒有解決正局級,主管駐京辦企業經營以來,雖然工作勤勤懇懇,但業績卻不見起色。說句心裏話,我一直認為,像楊厚德這種有棱有角的人,不適合幹駐京辦副主任,綜合評價他的能力,倒是很適合做信訪局局長,這也是我為什麼力主他主管駐京辦「截訪維穩」工作的主要原因。果然,楊厚德背著我發的牢騷話,很快傳到了我的耳朵裏。那天傍晚快下班時,落日的餘暉很曖昧地透過窗戶射進我的辦公室,主任助理兼接待處處長白麗莎風擺荷塘地走進來,一屁股坐在我的對面。不瞞大家說,白麗莎是很多男人垂涎欲滴的獵物,要不是遵循「兔子不吃窩邊草」的古訓,我早就對她下手了。別看白麗莎是個離過婚的女人,卻有一張*十足的臉蛋:長長的睫毛、大大的眼睛,標致的鼻子,鮮亮的嘴唇,再配一頭褐色的長發,簡直就像視覺複制出的一張明星照。這樣的女人,即使患陽痿的男人也會想入非非。專案組領導,我之所以將我對白麗莎的真實感覺寫出來,是想說明我一向是對女人非常謹慎的,掉進楊妮兒的桃色陷阱純屬是個意外。關於這一點,白麗莎與我之間的談話就是證明。因為她是個耐不住寂寞的女人,又長得如花似玉的,要是沒有一定程度的定力,早就進入她的溫柔鄉了。不信,你們先聽一聽她怎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