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搖搖頭,又點點頭,頭暈暈的,仰頭看一下天花板,對她露出一個寬慰的笑容。 「小懷,你怎麼了?醫生,叫醫生……」 這次的夢很長,夢裏,他看到一個女人對他微笑,捧起他的臉,問他怎麼就這麼傻?他笑,一直傻笑,夢裏也這樣嘿嘿的不停,然後就笑醒了。 「怎麼了?」沅芷當時守在床邊,緊張地過來。 他動一動,背後黏糊糊的,伸手想去摸,沅芷抓住他:「別動,剛剛上好藥。 乖一點,趴著。 」 他聞言果然乖乖趴著了。 沅芷在床邊搗藥,低著頭,柔軟的發絲垂在肩上,遮住了半邊臉。 她也上過藥了,不過臉還有些浮腫。 「你痛不痛?」 她一怔,想一想:「你痛嗎?」 「嗯……有點。 」 沅芷笑:「你都只是有點,我怎麼會痛呢?」 「你和我怎麼一樣?」段懷哈哈笑,「我皮糙肉厚的,才不怕呢。 」他太忘形了,忘了背上的傷,不經意翻了個身,痛得齜牙咧嘴。 「讓你別皮了,乖乖躺著吧。 」沅芷扶他重新趴好,細心給他上藥,嘴裏叮囑,「這幾天沒出去,就在這養著吧。 這地方陰涼、通風,對你的傷口有好處。 藥要每天上,是找了一個老中醫配的,每天上,保證不會留疤。 」 「我一個大男人還怕留疤?」 「十八歲的大男人!」沅芷揶揄他。 「十八歲怎麼了,成年了!」一激動,又牽動了傷口。 沅芷說:「快躺下,別鬧了。 」 手下地真夠重的,這傷可不是玩笑,估計得修養個把月——醫生是這樣講的。 本來這一頓鞭子是落在她身上的,現在卻是段懷生生受了,沅芷心裏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午後的和室內,風過,廊下的五色垂簾輕輕晃動,沙沙作響。 竹席沁涼,陽光透過簾中罅隙,均勻鋪灑。 段懷迷迷糊糊地睡過去了,感到有雙手抱起自己,他枕著柔軟的腿,半睜開眼睛瞄了一眼,沅芷一只手還在搗手裏的藥,另一只手輕輕地覆在他的腦袋上,有節奏地拍著,哼著搖籃曲。 就像——小時候打雷天那樣。 每次他害怕,她都是用這樣的方式來安慰他。 夜裏醒過來,沅芷單手支在案幾上,這樣靠著進入了夢鄉。 他輕手輕腳地起來,取了角落裏的毛毯,蓋在她的身上。 她的頭發亂了,他幫她梳理好。 後半夜,他趴在席子上看著她,一直看著。 他想,她一直這樣該有多好,如果時間停留在這一刻……可惜周而複始,再美好,再不希望過去的,它依然還是會過去。 明天,她還是會回到別人身邊,躺在別人懷裏。 這樣想著,有眼淚在眼眶裏打轉,他小心地用手背拭去。 白天那樣暴雨般連綿不絕的鞭子裏,他都沒有皺一下眉頭,沒有流一滴眼淚,現在卻覺得心裏格外難受。 鹹澀的液體,流不停。 就像看著自己最喜歡的東西,明明已經拼命去爭取了,但依然還是離開,到別人的懷裏。 就這樣離開,抓不住,抓地越緊,走地越快。 如果時間真的可以停留,那該有多好? 該有多好? 這個念頭盤桓在他心間,揮之不去。 這一夜,他輕輕地微笑。 第123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Amohot 都會小說,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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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羈的風》
第12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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