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晚上在北京花園宴請鐵長城時,齊天送了一套《毛澤東評二十四史》,鐵長城愛不釋手,一下子就喜歡上了齊胖子。 後來鐵長城的父親在西州市病逝,動身到西州之前,鐵長城接到素來關系很好的一位港商的電話,約他一起吃晚飯。 鐵長城就將父親病逝的消息說了,其實鐵長城做事一向低調,之所以告訴這位港商,就因為兩個人是好朋友,結果港商怏怏地掛斷了電話,既沒有表示安慰,也沒有提出幫忙。 我當然是第一時間得知這個消息的,是海關總署走私犯罪偵查局的一位朋友告訴我的,我立即通知了齊胖子,讓他火速趕往西州,並替我也備一份心意。 結果齊胖子親赴西州,幫助鐵長城處理喪事,令鐵長城心存感激。 與那位所謂的港商好朋友比一比,簡直是天上地下相去太遠。 從此以後,鐵長城對齊胖子另眼相看,兩個人成了無話不談的鐵哥兒們。 我之所以同意駐京辦的外貿公司與大聖集團合作,是因為深知齊胖子與鐵長城的關系,再加上梁市長的支持,對於齊胖子來說,東州海關就成了不設防的海關。 東州海關上上下下都知道鐵長城與齊胖子的交情非同尋常,甚至連海關人員調整這樣的大事,鐵長城都要事先和齊胖子通通氣,商定人員調整方案,把齊胖子能控制的關員放到重要崗位上。 因此,在東州海關,齊胖子有地下組織部長的美譽。 應該說,齊胖子身上有天然的「跑部錢進」的素質,如果他來當駐京辦主任,怕是強過我十倍。 我時常想,如果所有的基層領導都能像齊胖子那樣勇於直面上訪群眾的疾苦,是不是駐京辦就不用再做「截訪維穩」工作了。 「截訪維穩」只是權宜之計,最終結果只能是人心向背。 截住了上訪的人,卻截不住上訪群眾進京的心,當老百姓決定為維護自己的合法權益而進京上訪時,說明人家已經難得不行了,施耐庵的小說《水滸》講的是逼上梁山的故事,地方政府一旦演繹成「土地爺」,服務實體變成了利益實體,其結果只能是將老百姓逼進北京。 遙遙上訪路,何其艱辛,京城炙手可熱的國部長連上訪群眾的面都不敢見,躲在辦公室打電話拿駐京辦主任撒氣。 在面對上訪群眾時,上下都不作為,倒黴的不僅僅是上訪群眾,駐京辦主任也像屎殼螂滾的糞球,被支來支去。 官僚們哪裏知道,民生之重重於泰山!這是長期做「截訪維穩」工作的駐京辦主任的切身感受,然而令人不解的是,同樣是官僚主義在作怪,「跑部錢進」備受詬病,「截訪維穩」卻備受肯定。 究其原因,似乎是「截訪維穩」披了一張民生的外衣。 我說這些,既不是為了表白自己,更不是發牢騷,我只是想告訴你們,專案組領導,在滿世界看不見透明的靈魂的情況下,我的靈魂尚未變成黑色障礙物,因為我認為半透明是靈魂的最佳狀態。 正因為我自認為自己的靈魂是半透明的,不像某些人的靈魂是黑色的,黑的好像是從黑夜中挖下一塊似的,我才有勇氣將心裏話都告訴你們。 你們一直以為是我引誘了楊妮兒,這不是事實,事實是她勾引了我。 這麼說,我都有點難於啟齒,但這的確是事實。 坦率地說,我並不像亨伯特是個瘋子,一個「生殖器官裏有點烈性毒汁的泡沫,敏感的脊椎裏老是閃耀著一股特別好色的火焰」的家夥,我只是一個有著十足定力的為領導安排過小姐的駐京辦主任,什麼漂亮的女人我沒見過,連女明星我都不屑一顧,何況普通的漂亮女人!我深知自己的身份,我是領導的服務員,只要領導舒服滿意,就是對我最大的鞭策。 然而,楊妮兒不是女人,她是仙女下凡,她下凡的目的,不是像貝雅特麗齊引導但丁去天堂,恰恰相反,她就是要通過與我*奪魂,引我去地獄。 她看似透明的,其實是假透明,我從來就沒有看透過她,幸虧我是半透明的,不然她不會義無反顧地與我發生關系,千萬不要把我們這種關系看成是貪官與情婦之間的私通苟合,完全不是,正如亨伯特所言:「我的最最模糊、引起遺精的美夢也比最富有陽剛之氣的天才作家或最有才華的陽痿作家所設想出的私通苟合之事要燦爛奪目一千倍。 」即使我此時被「雙規」了,仍然認為,我們的關系是聖潔的。 最起碼要比梁宇宙與那頂頂之間的關系聖潔,更比齊胖子與張晶晶之間的關系不知聖潔多少倍。 我再次重申一次,我與楊妮兒雖然有恩怨,但絕不是貪官與情婦之間的關系,更不是大款與二奶之間的關系。 在對待女人問題上,我其實一直是個守法的膽小鬼,我不想對不起遠在澳洲的老婆孩子,以至於我的雄性荷爾蒙膨脹時,盡管看見白麗莎那充滿誘惑的屁股,燃起過無數次烈火般的*,但我自己想辦法把火泄掉,也不能觸碰底線,然而,一個正常的男人可以忍受漂亮女人的誘惑,卻無論如何也忍受不了漂亮天使的誘惑,因此,你們可以認為我掉進了桃色陷阱,但我堅持認為,這是一次真正的發自內心的對美的追求。 你們可能認為我頑固,這不是頑固,我只是想把我得出的一些結論襟懷坦白地告訴你們。 我只是想把真話說出來,並不想按你們認為的那種真話或者希望我說的那種話違背真相,我的真話就是如果你們當中的任何一個人像我一樣遭到天使的勾引,其結果不一定比我好多少,我只是掉進了桃色陷阱,你們或許會掉進深淵。 這不是我狂妄,而是因為我天天在駐京辦這個大染缸浸淫了多年,抵抗力自然比你們強得多,這就像一個人打了疫苗就有了抗體一樣,別看你們天天「雙規」貪官,貪官看多了也會令人麻木的,何況「雙規」貪官只是你們的工作,就和我「跑部錢進」一樣,都是工作,因此,你們不一定有我身上免疫力強。 要知道,我是在看不見的戰線工作,你們是在看得見的戰線工作,你們只是站在了鐵扇公主的面前,而我像孫猴子一樣鑽到了鐵扇公主的肚子裏,不謙虛地說我和你們看見的世界是不一樣的,我生活在一個被各種幽靈包圍著的世界,你們周圍只有人,這就是我和你們之間在環境上的根本區別。 你們為我設身處地地想一想,一個人的周圍滿是幽靈,突然出現一個天使,誰能受得了?這樣說,並不是想為我自己開脫罪責,我承認我犯了罪,但是我是迫不得已的。 我當然希望你們能同情我,盡管我通過你們的表情看不出你們有任何同情的思想活動,我不敢奢望你們為我枉法,但是我希望你們看了這份自白後,能夠在法律許可的範圍內為我說話。 我渴望自由,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渴望自由。 不瞞你們說,自從被「雙規」以後,我每天被關在這個房間裏,呆的時間最長的就是窗前。 你們大概從未站在窗前認真觀察過自由自在的行人,在「雙規」之前,我也從未這麼觀察過,盡管我的辦公室是落地窗,站在窗前可以俯看街道上的車水馬龍,可以俯看遠處綠油油的草坪,一塊街心花園精美的就像盆景,但我從未仔細觀察過,就更談不上欣賞了。 然而,當一個人失去自由時,他站在窗前的感覺就截然不同了,你們看窗外,天空多麼藍啊,燕子自由自在地飛翔,高懸的雲朵讓我非常想念遠在澳洲的前妻和女兒,多麼美好的天倫之樂啊,這一切卻被我親手毀掉了。 我暫時不想回憶和前妻離婚那段日子,現在想起來,實在太痛苦了,人生真是自作自受。 前幾天專案組領導問我,梁宇宙和那頂頂到底是什麼關系,我一直保持沉默。 我之所以不願意回答,是因為我一直堅守「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的信條。 不過,我實在害怕你們將我與楊妮兒之間的關系,和梁宇宙與那頂頂之間的關系相混淆,因此才決定將他們之間的故事寫出來。 2011兔年祝福短信祝福語(大全) 第七章 自從第一次在紅會所見到那頂頂之後,我已經完全取得了梁市長對我的信任。 當時,梁市長在中央党校學習就要結束了,有一天晚上宴請完官部長,我開車送他回中央党校。 梁市長坐在車上一邊抽煙,一邊若有所思地問:「則成,你對佛教怎麼看?」 我不知道梁市長問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便含糊其辭地說:「佛家講普度眾生,因此凡是能普度眾生的人都是佛。 」 梁市長聽了我的話頗為贊許地說:「則成,按你的意思,掌握權力的人是最有能力普度眾生,不妨設想一下,如果大家都以佛教為信仰,是不是以民為本就指日可待了?因此,我們應該大力提倡『以佛治國』。 現在社會上好人越來越少了,老百姓都要信佛就好了,佛教比較文明,教人如何行善積德、不做壞事,信佛的人多了,社會也就安定了。 」 聽梁市長這話,我深知是受「妙玉」的影響,便開玩笑地說:「梁市長,既然你真信佛,何不也效仿頂頂,做個佛門俗家弟子?正好我與北京龍泉寺的政言大師是好朋友,幹脆讓他收你為俗家弟子怎麼樣?」 我這本來是玩笑之語,萬萬沒有想到,梁市長卻當真了,他一本正經地說:「我正有這個意思,只是不知道這政言大師肯不肯?你當個事兒,幫我辦一下。 」 沒想到一句玩笑話,給自己惹這麼大麻煩。 我就坡下驢想推脫,便嬉皮笑臉地說:「梁市長,妙玉也是俗家弟子,不知道皈依了哪座廟,不妨問問她,在她皈依的寺廟找個師傅,你們不就成了師兄妹了嗎?」 梁市長似乎看透了我的心思,笑著說:「頂頂是在尼姑庵裏拜的師,我一個大男人怎麼能到尼姑庵裏去拜師呢。 你小子別想推脫,就拜龍泉寺的政言大師,這件事辦成了獎,辦不成罰,你看著辦吧。 」 還是那句老話,一個優秀的駐京辦主任,領導怎麼說,就要怎麼做。 梁市長在離校前一天,我和他的秘書高嚴一起陪他去了門頭溝。 龍泉寺距阜成門四十多公裏。 我開著齊胖子送給駐京辦的奔馳600從長安街西行,至門頭溝區雙峪環島左轉,直行五公裏至石門營環島,上了108國道。 路上高嚴笑嘻嘻地問:「梁市長,我以為出家當和尚才舉行儀式呢,沒想到做俗家弟子也要舉行儀式,這『三皈』的儀式是不是很隆重呀!」 梁市長一本正經地說:「這兩者怎麼能相提並論,當然是皈依的儀式更鄭重、也更隆重了。 『三皈』儀式對於一個佛教徒來說,是打內心表現出來的一種效忠的宣誓、一種懇切的承諾、一種渴望的祈求、一種生命的新生、一種虔誠的皈依,這在佛教看得極其重要。 否則的話,縱然信佛拜佛,也不是合格的正科生,而是沒有注冊的旁聽生,這對於信仰心理的堅定與否,具有很大的作用。 則成,你與北京許多寺廟裏的和尚、住持都是朋友,你說說,我說得對不對?」 我明明知道梁市長的觀點是不對的,但我哪兒敢說不對呀,只是附和道:「想不到梁市長對佛教如此虔誠,確實應該舉行個隆重的儀式,等這回領了龍泉寺的皈依證,梁市長,你就真成了名正言順的正規的佛門俗家弟子了。 《水滸傳》中孫二娘對武松說:『觀得這本度牒做護身符,年甲貌相,又和叔叔相等,卻不是前緣前世?阿叔便應了他的名字前路去,誰敢來盤問?』度牒就是僧人的『身份證』,上面注明了僧人的名字、年齡、相貌等,僧人有『身份證』,俗家弟子當然也有,就是『皈依證』。 梁市長您是有身份的人,做市長有組織部門和人大的任命書,做俗家弟子,當然也要有佛家頒發的皈依證了。 」 說句心裏話,我向梁市長講這番話時,心裏想的卻是《紅樓夢》中受到賈寶玉、薛寶釵一致推崇的一首曲子:「漫‧‧英雄淚,相離處士家,謝慈悲,剃度在蓮台下,沒緣法,轉眼分離乍,赤條條來去無牽掛,哪裏討煙蓑雨笠卷單行,一任俺芒鞋破缽隨緣化。 」此時此刻,我的心情就像這首曲子描寫的一樣複雜,我實在無法想象,萬一有一天梁市長在我牽線搭橋下遁入「空門」,被市委書記夏世東知道了,我這個駐京辦主任怕是也幹到頭了。 但眼下無法勸梁市長回頭了,只好順勢而為了。 其實我的想法很簡單,不管一個人信共產主義也好,還是信儒釋道也好,有信仰總比沒信仰強。 龍泉寺坐北朝南,背倚寶珠峰,周圍有九座高大的山峰呈馬蹄狀環護,這九座山峰從東邊數起依次為回龍峰、虎距峰、捧日峰、紫翠峰、瓔珞峰、架月峰、象王峰和蓮花峰,九座山峰宛如九條巨龍,拱衛著中間的寶珠峰,規模宏大的龍泉寺古刹就建在寶珠峰南麓。 我們下車後,政言師父的一個小徒弟從牌樓一直接我們進山門,政言師父正站在客堂前迎候。 幾杯清茶和閑談之後,我和高嚴陪梁市長隨政言大師走進大雄寶殿,這裏早有十幾個和尚侍立,在政言師父的指導下,梁市長先向佛祖跪拜三遍,然後政言師父為梁市長灌頂,意思是消業障、長智慧,又在他頭上灑了「聖水」,梁市長向政言師父和眾僧人行禮三遍後,合掌發誓道:「大德,梁宇宙始從今時乃至命終,歸皈佛、歸皈法、歸皈僧,大德證知。 」將願文重複三遍後,政言師父慈眉善目地說了一個字「好」。 緊接著傳戒和尚向梁市長講解了五戒,也就是戒殺生、戒偷盜、戒邪淫、戒妄語、戒飲酒,然後一一問梁市長,「是否能隨學隨作隨持」,梁市長並未說「能持」,而是說「弟子明白」。 讓我一下子想起《水滸傳》中,魯智深在被詢問是否能嚴守戒律時,回答「灑家記得」,引起眾僧哄笑的情景,不禁也險些笑出聲了。 想不到梁市長也有像魯智深似的狡猾,記得是記得,明白歸明白,但能否照做就是另一回事了。 儀式結束後,政言師父正式收梁市長為弟子,還起了一個很滑稽的法號,叫「色空」。 囑咐「色空」從此以後,要多做善事。 一個星期後,「色空」做了第一件善事,就是讓齊胖子替他向龍泉寺主持政言師傅捐了一輛奔馳600,轎車前門兩側醒目地印著「東州市三寶弟子色空供養」。 我之所以把這些如實寫出來,並不是想推脫責任,而是想提醒專案組領導,為什麼像梁宇宙這樣的人會遁入「空門」?恐怕你們又要歸罪於資產階級思想,為什麼就不能想深一點,想遠一點,突破思維之獄呢?當然我同樣也有信仰危機的問題,我之所以沒有遁入空門,做個佛門俗家弟子,是因為我確實在佛祖面前許過願,大概許過三次,沒有一次准的,或許我沒有佛緣,或許應了*說的那句話,宗教是人們的鴉片。 我還不想成為一個吸毒者,我只想做一個合格的駐京辦主任。 到現在我也堅持認為,作為一名党員領導幹部,我或許是不合格的,但作為一名駐京辦主任我無疑是最稱職的。 關於這一點有大量的事實可以證明。 第八章 中央党校培訓班結束後,梁市長並沒有馬上離京,而是住在北京花園天天讓我開車陪他找房子,六環以內新建的花園小區幾乎走遍了,最後還是選中了北京花園對面的香草園,在A座十樓,由駐京辦出錢買下一套兩百多平米的住宅。 從找房子到買房子,梁市長都沒告訴我買這套房子幹什麼?直到房子買下後,妙玉來看房,我才猜出點端倪。 果然梁市長親自向我布置裝修方案,我和駐京辦房地產公司的技術人員一起聽了裝修方案,一位年輕的技術人員不懂事,脫口而出:「這不就是佛堂嗎?」我使勁瞪了這位技術人員一眼,意思是用你多嘴,他乖乖地低下了頭。 等技術人員走後,梁市長拍著我的肩膀說:「則成,你知道這件事我為什麼委托你親辦嗎?原因很簡單,就是因為你辦事穩妥,口風緊,這件事一定要保密,那幾個技術人員的嘴要封住了。 房子裝修完以後,這裏就是我今後進京的落腳地,平時妙玉住在這裏,你多關照著點她。 再就是政言師傅一再囑咐多做善事,做善事就得需要錢,我決定搞一個善緣基金會,由妙玉負責,這是賬號,你認識的私企老板多,勸他們多捐點錢,多行善事,佛祖顯靈,不僅會促進他們的企業興旺發達,而且對個人、家庭都有好處。 」 我毫不猶豫地說:「這有什麼難的,先讓齊胖子帶個頭。 」 一提到齊胖子,梁市長欣慰地說:「像齊天這種有愛心、有善心的企業家,就是要大力扶持,多多益善!我之所以力主駐京辦與大聖集團合作,也是想利用駐京辦的優勢,讓大聖牌香煙占領北京市場。 你再上上心,想辦法找一下人民大會堂管理局中南海服務處,看能不能將大聖牌香煙打到國宴上去,一旦大聖牌香煙成為國賓館指定的接待用煙,對大聖牌香煙將是一個極大的宣傳。 」 其實這件事也不是什麼難辦的事,只要產品質量過硬,憑我多年「跑部錢進」的經驗,問題不大。 但這件事打死我,我也不能辦,為什麼?因為齊胖子親口告訴我,大聖牌香煙就是走私的洋煙,無非是大哥大、萬寶路、三五什麼的,不過是在白盒煙上重新貼的標,誰敢把這種煙往國賓館或國宴上推,這不是找死嗎?別看我表面上對梁市長的話哼哼哈哈的點著頭,敷衍著,不過是讓他高興而已,其實什麼事能辦,什麼事不能辦,我心裏都有數。 就拿這套房子來說,雖然是駐京辦拿的錢,但也是以「跑部錢進」的名義向市政府打了報告,然後由梁市長親自批示後,款才打到香草園售樓處的。 盡管報告並沒有到市政府,因為梁市長就住在北京花園,但是有了梁市長的簽字,什麼錢我都敢花。 這就叫天塌了有大個子頂著,我就是領導的服務員,跑好龍套就是駐京辦主任的職責。 盡職盡責的事不謙虛地講,不勝枚舉。 但是,這篇自白寫到現在,我也沒弄明白,我寫的是坦白書,還是申訴書,因此也只能點到為止,否則,你們會誤認為我在表揚與自我表揚。 實際上,我現在正處在平生最嚴重的關頭,我寫下的每一句話都可能決定我的命運。 然而,我被「雙規」的導火索還是緣起於駐京辦與大聖集團的合作。 你們從字裏行間大概已經讀出來,大聖集團在利用駐京辦的外貿公司走私。 我這才說了一點皮毛你們就聽明白了,楊厚德是駐京辦的副主任,當然就更明白了。 官場上講的是難得糊塗,他不僅不想裝糊塗,而且非弄明白不可。 以前和我搭班子,沒發現他的好奇心這麼強,自從重新分工以後,楊厚德的好奇心突然增強了。 關於這一點還是白麗莎發現的。 自從周中原當上東州市煙草專賣局局長以後,每次進京都是白麗莎接待,就白麗莎的眼神,不勾人還讓人想入非非呢,要是盯上誰,只能束手就擒。 周中原第一次住在北京花園,我和白麗莎請周中原吃飯,我就發現周中原看白麗莎的眼神不對勁。 席間,白麗莎扭著水蛇腰去衛生間,周中原情不自禁地說:「則成,怪不得梁市長誇你是『跑部錢進』的高手,怕是沒少借白助理的勁吧?」 我淡淡一笑問:「怎見得?」周中原垂涎地說:「不用說容貌了,單從後面欣賞白麗莎的臀部,就讓人激動不已,你有這樣的助手,什麼關攻不下來呀!」 從那兒以後,我經常從白麗莎嘴裏聽到周中原的消息,甚至東州市的一些大煙販子開始進京巴結白麗莎。 有一次白麗莎在我面前,既像是說走了嘴,又像是故意透露地說:「頭兒,齊胖子怎麼得罪周中原了,一提到齊胖子,他就罵齊胖子不是個東西,還說老子撒下龍種,卻收獲的是跳蚤,太他媽的黑了。 」我聽了以後心裏咯噔一下,便找機會問齊胖子:「你和周中原到底是怎麼回事?」齊胖子毫不避諱地說:「周中原是幫過我不少忙,但這家夥太貪了,簡直就是個無底洞,給多少都嫌少。 現在有梁市長支持,有鐵關長關照,他在我面前狗屁不是了。 」我聽了這話,心想,齊胖子真要是與周中原鬧掰了,怕不是個好兆頭,畢竟周中原是管煙的,如果以打擊走私煙的名義找大聖集團的麻煩,也夠齊胖子喝一壺的。 我把我的顧慮對齊胖子說了,齊胖子哈哈大笑,根本沒把周中原放在眼裏,不屑地說:「他也就能在背後發幾句牢騷,我借他個膽,他也不敢造次,他從我手裏拿走的夠得上東州官員的首富了,我們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關系,他不會不明白這個理兒。 」 或許是周中原被貪婪沖昏了頭腦,他的確不明白這個理兒,否則他不會借著酒勁跟楊厚德胡咧咧,要不是白麗莎告訴我,我還真是萬萬想不到,周中原與楊厚德竟然成了酒友。 每次周中原進京,楊厚德都為他接風,而且楊厚德自從與周中原打得火熱以後,還經常借機去東州辦事看望周中原,周中原當然也少不了為楊厚德接風洗塵。 並且一段時間以來,一向對白麗莎存有偏見的楊厚德,態度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連白麗莎都感到受寵若驚,還以為周中原起的作用。 得知這些情況以後,我對楊厚德開始警覺起來。 我這麼一警覺不要緊,發現好幾次,楊厚德開車尾隨我。 這家夥想幹什麼?我還真有些不知所措。 起初我並沒往深處想,與楊厚德共事多年,自認為沒有什麼對不起他的,總不至於陰謀陷害我吧。 後來發現他多次尾隨我,大多是我和齊胖子在一起,或者是鐵長城進京,和鐵長城在一起的時候。 這就不得不讓我往深處想了。 後來我借了一輛其它駐京辦的車,開始尾隨楊厚德,我是想弄明白楊厚德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麼藥。 令我大吃一驚的是,有一次在賽特商城,竟然看見張晶晶風擺荷塘地走出商城,一頭鑽進了楊厚德的車裏。 我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簡直是匪夷所思,這怎麼可能呢?一連串的問號使我趕緊踩油門尾隨,糟糕的是北京的交通堵起來沒完沒了,只差一個紅燈沒趕上,楊厚德的車就無影無蹤了。 張晶晶是齊胖子的情婦,怎麼和楊厚德搞在一起了?他們是怎麼認識的?齊胖子知不知道這個情況?不可能,齊胖子不可能知道,如果知道了,一定不會放過楊厚德的,那麼我能輕易放過他嗎?有一次夏書記進京拜會一位清江籍的老領導,忙了一天後,回北京花園請駐京辦處以上幹部吃飯。 楊厚德坐在我身邊,我借機意味深長地敬了他一杯酒,然後用雙關語說:「厚德,有一次我在賽特商城看見一個漂亮女孩子上了你的車,該不會有什麼情況了吧,千萬不要晚節不保啊!」 楊厚德頓時有些窘迫地解釋道:「那是我女兒,到賽特買東西,搭我的車。 」 我不依不饒地說:「你女兒不是正念大學呢嗎?我記得好像是前年上的大學,論年齡也就二十歲左右吧,我看見的那個上你車的女孩子可有二十七八歲了。 你老兄不會拿女兒當擋箭牌吧?」 楊厚德心虛地說:「則成,你老婆孩子不在身邊,是不是想女人想瘋了?來,我敬你一杯!」話題就這麼岔過去了。 其實我就是想敲打敲打他,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別以為別人都是二百五。 楊厚德的確有個女兒,在北京大學讀書,是楊厚德的掌上明珠,只是從未來過駐京辦,駐京辦的人誰也沒見過。 想不到我這麼一詐,楊厚德竟然搬出女兒做擋箭牌,還真讓他把話題躲過去了。 但是我堅信敲打他幾句,他一定會往心裏去的。 只是不知道會起什麼作用。 我只是想提示楊厚德,千萬不要玩火! 第九章 但是有人天生喜歡玩火。 沒過多久,市紀委書記林鐵衡找我談話,讓我解釋一下駐京辦與大聖集團之間的關系,我只好把聖京公司成立的前因後果以及來龍去脈說了一遍,並且著重強調了一切都是按梁市長的指示辦的,目的是提升駐京辦的經濟實力,擴大民營企業的影響力。 等我解釋清楚以後,林鐵衡憂心忡忡地說:「則成同志,你知道我為什麼要親自找你談話嗎?」 我搖了搖頭。 林鐵衡蹙眉說:「最近上來幾封揭露駐京辦與大聖集團聯手走私的匿名信,說的有鼻子有眼的,而且都涉及到了你,我不得不把你請來說清楚。 真要是駐京辦涉嫌走私,那可不是件小事情,不過經你這麼一解釋,我也就放心了,回頭再與梁市長溝通一下。 」 這件事著實嚇了我一大跳,也給我敲了警鐘,盡管我沒看見匿名信寫了些什麼,但我影影綽綽地預感到,最有可能寫這幾封匿名信的人就是楊厚德。 如果真是楊厚德寫的,還真是件麻煩事,因為這是個不達目的不罷休的人。 市紀委書記找過我,我估計他很快就會知道,見我什麼事也沒有,也不見市紀委對聖京公司進行調查,楊厚德一定會鋌而走險,向省紀委、甚至中紀委繼續舉報,真要是如此,駐京辦怕是再無寧日了。 弄不好要刮到一大批人,說不定還會牽連到梁市長,到那時東州官場就會掀起一場大地震。 這可如何是好?為了避免事態發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只能未雨綢繆了。 因此,從市紀委一出來,我就迫不及待地去了市政府。 剛好梁市長剛剛開完市長辦公會,正從會議室往辦公室走,一眼就看見了我,可能是看出我有些心神不寧,便開玩笑地說:「則成,看你慌慌張張的樣子,怎麼像是剛剛解除雙規似的?」 我連忙湊上去小聲說:「梁市長,讓你說著了,市紀委的林書記剛剛找我談過話,我來就是向您匯報的。 」 第3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Amohot 都會小說,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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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駐京辦主任(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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