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僅僅這一點也是收穫——田原想。他們不想說,我們可以調查嘛!
「呵,明白了,打擾你們了,對不起。」田原典太站起身來,微微一鞠躬。
「不用客氣。」科長鬆了一口氣。
科長和股長並未覺察在武藏境被殺的是沼田嘉太郎,從氣氛來看,這個稅務署的人都還不知道。田原忽然一轉念,難道是自己弄錯了,須永友子說的話僅僅憑她的直感?
田原離開辦公室向大門走去,剛才那個老人還在向年輕職員陪笑臉,點頭哈腰。
田原低著頭向汽車走去。突然有人低聲喊他:「喂!喂!」田原轉過身來,只見一位身穿襯衣的二
十四 五歲的輕人看著他。
「您叫我嗎?」田原問道。年輕人臉上沁出汗,目光炯炯。
「您是報社的嗎?」
年輕人向前走一步,更加低聲地問。
「是的。」
田原典太凝視他的臉,只見他瘦得厲害,臉色發青,他的眼神告訴田原,他有話要說。
「您是為打聽沼田嘉太郎君的事來的嗎?」田原躊躇了一下答道,「是的。」青年湊到他臉跟前小聲地說;」沼田君的情況我最了。「」呃?「田原盯住青年的臉。
「沼田君是個不幸的人。」青年靠近他耳語道。「假如您想知道原委,這兒五點鐘下班,六點鐘我們找個地方談談。」田原知道對方是稅務署的一個年輕職員,有話要對他說。
「行啊!上哪兒去呢?」
「S百貨店後面有家『庇雷耐』咖啡館。……」「晤,我知道。」田原答道。
「六點鐘我在那兒等您,在二樓角落裡。」說罷,青年朝四周掃了一眼,怕被人瞧見,飛也似地逃進房子里。
田原典太坐在汽車裡想道,這是意想不到的收穫。沼田嘉太郎的辭退肯定蒙上了陰影。現任的法人稅科科長、股長都是新來的,嘴裡說不了解情況。但他們的表情充分說明他們肯定了解沼田嘉太郎的實情,只不過不願向外界透露罷了。
看來,這位青年在這衙門裡閱歷尚淺,尚未染上惡習。青年的話肯定是發自肺腑的心聲,他要向新聞記者傾吐哀腸,田原感到興奮起來。
回到報社,他暫時不向總編和編輯室彙報。因為一,結果如何,目前尚不得而知,二,他願意自己單獨深入下去。
--
六時整,田原來到指定的「庇雷耐」咖啡館。上了二樓,只見一個青年在角落的桌邊讀報。
田原站到他跟前;「讓您久等了。」
青年拾起頭來,沒錯,就是白天見過的人。
「謝謝您了。我是專程來聽你說的。」
「不,。……」青年靦腆地搔搔頭,還帶幾分少年的天真。
「有關沼田嘉太郎的事,您想對我說些什麼呢?」田原儘可能體貼地平穩地說。
青年環視四周后,打起精神,往前探出身子說,「我聽見您跟科長談起沼田君的事。我坐在自己座位上,但我的耳朵豎得很高。科長對沼圍君辭退的內幕隻字未提,不,他想隱瞞起來,什麼都不說。忘記介紹了,我叫娓野。對不起,我忘了帶名片,請原諒,我是稅務署的年輕職員。」「沒關係,請不必客氣。我是n報社社會部的,我叫田原典太。」「不過,在我沒說以前,我想問一下,是不是有沼田君不好的消息?」青年盯住田原的臉。
這位年輕人,還未察覺武藏境殺人案的受害者就是沼田嘉太郎。
田原躊躇了一下,是不是告訴他?最後還是覺得暫時保密為好。
「不,沒有什麼不好的消息。」田原若無其事地說。「只不過報社方面有點事想了解一下沼田嘉太郎君退職的理由。」田原說罷,青年深深地點了點頭。
「我明白了,我猜到了。」
田原瞪起眼來,他到底猜到什麼了呢?青年沒有去理會田原的表情,聾拉下眼皮說;「沼田嘉太郎君是個好人。我進稅務署已經五六年了。剛來時,是沼田君幫我熟悉工作的。他對稅務方面的事情特別精通,對我很體姑,什麼都教給我。在老前輩中也有心眼不好使的,不肯將自己的本事全部教給別人,而沼田君完全不這樣。」說到這裡,青年突然興奮起來。「你知道,『竹川商事'事件嗎?」「知道。」田原答道。
「竹川商事」公司是利用誇大宣傳,徵集一般庶民零星的資金,在戰後迅速發展起來類似相互銀行[是根據1951年日本政府頒發的「相互銀行法」成立的銀行,代替過去的民聞金融機構,在一定時間吸收股金,到期歸回,並付一定利息,同時兼一般銀行業務,但不辦理國外匯兌。]的金融公司。一年以前這家公司露了馬腳,終於倒閉,當時報上大登而特登。
青年點點頭說:「當時報上光登倒閉的消息,而竹川商事公司的巨額逃稅案卻隻字未提。而這起逃稅案恰好是我所供職的稅務署的高級職員所默許的。這麼一說,您也許就明白了。他們和竹川商事公司的職員之間有特殊關係。」青年說話結結巴巴,卻充滿熱情。
「竹川商事公司越來越走投無路,那逃稅案行將敗露時,我們署里職員的那副狼狽相就甭提了。不過所有責任都由沼田君一個人承擔了。與其說是由他承擔,倒不如說,他們經過一番活動,把責任都推到了沼田君頭上。沼田君是個老好人,為了顧全機關的聲譽,礙於情面,不給上司找麻煩,另外他自己也灰了心,終於提出辭職。因此,沼田君是主動請求退職的。……」青年有點激幼起來。
「沼田君退職后,回機關取私物時,過去那些奉承他的上司,此刻理也不理,站起身來走出了屋子。這不止是一兩個股長。
沼田君想跟他們說句話告別,他們象害怕連累他們似的逃跑了。
不僅是上司,其他同事不僅不跟他說話,也學頭頭的樣,一個一個都站起身來走了,最後法人稅科走得一個都不剩。可憐沼田君獨個兒悄悄地把私物取出,整理好抽屜就離開了。他那孤單可憐的背影,至今我猶未能忘。昨天晚土還在一塊兒喝酒,一塊兒玩的夥伴,只隔一天,害怕受沼田君的牽連,一個一個都躲開了。
第12頁完,請續下一頁。喜歡 Amo hot 推理小說,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