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館、酒館的女招待,所謂做接客買賣的女人,男女關係特別複雜。有的是情夫,有的是牽線的。有的顧客對她們的假意奉承信以為真,後來遭到冷遇,怨恨在心。受害者從對面的酒吧間中密切監視「春香」的大門,不知跟哪個女招待有糾葛。
再不然,他觀察的對象不是顧客,也不是女招待,而是「春香」的家屬、廚師、賬房先生等受雇的人。
暫時考慮只有以上五種可能,如果有所發現,那就可以查清受害的身份。
已經相當晚了,刑警A和刑警B才去走訪里歐酒吧間。
夜晚十一點多,才到酒吧間、菜館調查,這時刻比白天方便些,因為這時店中人員比較齊全。
他倆推開里歐酒吧間玻璃門,女招待們一齊向他們招呼:「請進!」可是一見他倆的臉,不由地一怔,臉色有點尷尬。她們認出這是傍晚點名、訓話時來過的刑警。
原來倒背著手的經理,搓搓手走過來。
「您來了。又有什麼事?」
「不,傍晚時打擾了您,對不起!」刑警A圓滑地說。「還是剛才那件事,再麻煩您一下,請問他經常坐的是哪個座位?」「那兒。」經理指了指角落裡的座位。十一點多,正該是上客的繁忙時刻,可是這家酒吧間很空,小房間里只有三對客人,櫃檯上有兩三個客人在喝酒。那個受害者坐過的座位空著。
「讓我到那兒坐一坐。」刑警A打了個招呼,兩人向角落的小房間走去。火紅色的厚窗帘撩在兩邊,窗上只吊著薄紗的白窗帘。
「看得見,看得見。」刑警A低聲說道。他坐著的座位是受害者最愛坐的,從這兒透過窗戶上的薄紗窗帘,可以望見「春香」的正門。
刑警B也照樣過去看一看,默默地點點頭。
侍者托著銀盤端來兩杯帶冰塊的威士忌:「是經理先生讓我送來的。」兩位刑警彷彿受之有愧,一時手足無措。侍者放下杯子,正要轉身回去,經理彎著腰過來了。和顏悅色地笑道:「請!請!」「不,不要客氣,經理先生,今夜我們還很忙哩!」兩人試一試坐的座位,辦完事,站起身來。
「特地為您準備的,請吧!」
「那麼謝謝了!」
兩人從經理的笑臉跟前掠過,走出了里歐酒吧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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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又來到「春香」的正門,那漂亮的大門使他們感到有點兒拘束。大門旁邊看管客人脫下的鞋的老人蹲下銜著煙袋。刑警A過去拍拍老人的肩膀:「請您叫一下老闆娘。」「呃?您是哪兒的?」「我們是警視廳的。」「是。」老人弓著背急忙朝里跑去。
他們站在大門口旁邊,只見女招待出出進進,忙碌異常。
個個都三十左右,衣著入時,臉孔漂亮,有的女招待甚至被誤認為是藝妓。兩刑警站在一旁觀看動靜。
樓梯一陣響,有人下樓來了。女招待把三個公司頭頭模樣的漢子送出了大們。兩刑警躲在晦暗處,聽見他們說話聲:「最近還來不?」「阿眯,我還會來的。……」「謝謝!」唧唧喳喳說個不停,待到汽車引擎一響,她們才爭先恐後回到大門裡來。
「還有幾幫客人沒走?」
「還有一幫,在竹之間(日本大飯館的雅座都有待殊的名稱。如』櫻之間『、』竹之間等等。……)里。」「那得拖很長時間哩,留下兩個人值班,其餘都回去吧!」女招待們進得門裡,那看管鞋的老人走出門外找刑警。
他領著他們來到連接賬房的一間四鋪席半的小房間,這兒是老闆娘的休息室。
老闆娘四十齣頭,胖乎乎的,下巴象嬰孩似的疊成雙重。
她遞過一張印著「春西春子」的名片。老闆娘聽說兩位刑警不是從所轄地區的警察署而是從警視廳派來的,和顏悅色的神情中有點兒緊張。
「對不起,打擾您了。」
刑警A從口袋裡掏出受害者的現場照片,他們本來不願意給人家看這樣的照片,因為修復的照片肖未完戍,不得已而為之。
「也許您已經從報上看到了,這是在武藏境附近發現的受害者的屍體。……」刑警一說,老闆娘馬上明白了。
「這是被害者,不知你們店裡見沒見過這樣的人。」老闆娘接過照片一看,果然嚇得要命。
「哎喲,簡直象鬼一樣!」老闆娘看后直覺得噁心,皺起了眉頭。因為是死後兩個月的照片,死人的面孔當然十分難看。
「我沒見過,也沒有印象。」老闆娘盯住看了半天說道。
「你們客人中是不是有這樣的人?」
「不,沒有。」老扳娘搖搖頭。
「您不知道,也許女招待認得。」
「不。大多數客人都是我親自出去招呼,女招待認識的客人,我都熟悉。」「不,您先別這麼說。」刑警用手制止她。「老闆娘,不瞞您說,這個被殺的漢子,從去年十一月至十二月底,每晚在對過的里歐酒吧間監視你們的正門。」「呃?——」老闆娘臉色變了。「這太可怕了!什麼?監視我們的正門?喂,你們都過來一下。」老闆娘拍拍她那胖墩墩的手,招呼女招待們。
女招待一共十五人。幸好今夜沒有一個休息的,都過來檢驗這張照片。
她們見了照片,有的說想吐,有的嚷嚷今夜吃不下飯啦,不過大家很仔細地看。
「不認識。」
「我們客人中沒有這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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