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票顏色不對。」
「那沒關係,」弗蘭基客氣地說,「我來替你付差價。」
「我的男子漢尊嚴不容有這種想法,」博比說,「我怎麼能讓女士為我付錢呢?」
「這是因為我們多年來一直有緣。」弗蘭基說。
「差價我自己來付。」博比英雄般地說,這時一個藍色的魁梧身影從走道來到車門邊。
「讓我來應付吧。」弗蘭基說。
她朝檢票員優雅地微微一笑,後者接過白色車票打了個孔后,用手觸帽致意。
「瓊斯先生剛進來和我聊了一會,」她說,「這沒什麼關係吧?」
「沒關係,小姐。我期望這位先生不會在此逗留很久。」
他乾咳一聲,然後意味深長地補丁一句,「車到布里斯托爾後我再來。」
「一個微笑能起什麼作用呢?」博比在檢票員退出去后說。
弗朗西絲·德溫特小姐沉思地搖搖頭。
「我不太相信是微笑,」她說,「我寧可認為這是父親每逢旅行都給每人五先令小費的習慣所致。」
「我以為你已經永遠離開威爾士了呢,弗蘭基。」
弗蘭基嘆了口氣。
「親愛的,你明白這是怎麼回事。你知道父母可能會多麼令人無聊,浴室的狀況又那麼差,無事可干,無人可以拜訪,人們如今簡直不願意到鄉下來逗留!他們說正在節約開支,不能走那麼遠。晤,我是說,一個女孩子家干點什麼呢?」
博比搖搖頭,悲哀地認識到問題所在。
「然而,」弗蘭基繼續說,「昨晚我去參加一次聚會後,我甚至認為比在家更糟。」
「聚會上出了什麼事?」
「倒也沒什麼。就跟其他聚會一樣,只是更加平淡而已。晚會是八點半在薩維沃開始的。有些人大約九點十五分才到。當然了,我們同其他人糾纏在一塊,但十點左右我們才分出身來。我們吃了晚飯,過了一會兒,去了馬里恩特家,有謠言說那兒要被襲擊,可什麼也沒發生,只是死氣沉沉的。我們喝了一點酒,又去了布爾林家,那兒更死氣沉沉。後來我們到了一家咖啡館,接著又去了一家炸魚店。後來,我們以為應該去同『釣魚者的港灣』旅店的叔叔吃早餐,看他是否會嚇一跳,但他沒有吃驚只是覺得煩。最後我們就發著嘶叫聲分頭回家。說實話,博比,這不夠味吧。」
「我看不是。」博比說,抑制住羨慕之情。
即使在他最任性的時刻,他也沒夢想成為馬里恩特或布爾林家的成員之一。
他與弗蘭基的關係很奇特。
孩提時代,他和兄弟們常同城堡里的孩子一起玩。他們長大成人後,互相見面就很少了。見面時他們仍稱呼教名。
弗蘭基偶爾在家時,博比兄弟也會去打打網球。但弗蘭基及她的兩個哥哥從未受邀到牧師住宅來過。大家都心照不宣地認識到那樣做不會使大家愉快。另一方面,打網球總是格外需要男人,儘管互稱教名也會使他們略感拘束。德溫特一家表現出的友好之情也許要比他們需要表現的多了一些,好像在顯示人與人之間「根本沒有差別」;而瓊斯牧師一家則相反,表現得有點正二八經,好像決心不領受別人向他們表示的友好之情,「我對什麼事都煩透了,」弗蘭基有氣無力地說,「你不這樣嗎?」
博比想了一會。
「不,我認為我不這樣。」
「天哪,太妙了。」弗蘭基說。
「我倒不是說自己很熱心,」博比說時擔心不要表露出痛苦的神情,「我只是個不能忍受熱心者的人。」
弗蘭基僅僅聽到提及「熱心者」這個詞,就感到一陣戰慄,「我明白,」她喃喃自語道,「那種人很可怕。」
他倆彼此同情地對瞥了一眼。
「順便問問,」弗蘭基突然發問,「那個摔下懸崖的人究竟是怎麼回事?」
www.99csw.com「托馬斯醫生和我發現了他,」博比說,「你怎麼知道的,弗蘭基?」
「在報上看到的,瞧!」
她用手指著那段文章的標題:「海霧中的致命事故」。文章這樣寫道:
馬奇博爾特慘案的死者身份昨晚因其攜帶的一張照片而被證實。照片證實是利奧·凱曼夫人本人。凱曼夫人接到通知后立即趕到馬奇博爾特,在該地指證死者是其弟弟亞歷克斯·普里查德。普里查德先生最近從逞羅返回。他離開英格蘭已達十年,正開始作徒步旅行。驗屍聽證會將於明天在馬奇博爾特舉行。
博比的思緒回到照片上那張令人特別難以忘懷的面容。
「我看我得在聽證會上作證。」他說。
「多刺激:我要來聽證。」
「我並不認為這事有什麼刺激,」博比說,「我們只不過發現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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