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你要給我們講實話呀。」警察嚴厲地說道。案件已經出現了兩名被害人,警察決不可能顧忌對方失去寵物的悲哀。
「我全都告訴你們。現在貝基也沒有了,我什麼也不想隱瞞了。其實我和丈夫已經說好,將貝基埋葬以後去自首的。」俊子開始招供,「是我殺害了武井清子。為女兒亞矢子的事,她出言不遜,所以我一時火起。那天夜裡10點左右,我去了清子家。她不願教亞矢子學鋼琴,我想再去求她一次。清子教鋼琴,人們對她的評價很好,想當她學生的人也很多,所以不具備彈鋼琴素質的人都一個接一個地淘汰下來。附近沒有像清子那麼好的老師了。亞矢子好不容易學了一年,進步雖然很慢,但也總算有了興趣,這時清子武斷地要她停止學鋼琴,會令她非常失望的。我想再去求求她,不料她根本不理睬我,說話非常難聽,說什麼你的女兒完全沒有學音樂的素質,再教也是徒勞,教一個笨學生的時間和精力,還不如教十個聰明的學生,如果再要教亞矢子,還不如去侍候那隻鸚鵡。我一心希望她能再教我的女兒,所以忍著侮辱求她,但清子越來越不像話,說亞矢子是一塊天生的笨料!」
「笨料!」
「這時,我自己也不知道幹了什麼。等到清醒過來時,我發現自己已經用邊上的腰帶勒住了她的脖子。看著清子咽氣,我才知道自己幹了一件蠢事。我慌忙對她進行人工呼吸,但她已經活不過來了。我趕緊回到家裡,丈夫正在喂鸚鵡,我將事情告訴了丈夫。丈夫想了一會兒,說現在你已經成了殺人兇手,亞矢子一輩子都會被人指著脊梁骨罵的,以後也無法嫁個好人家。幸好今天晚上你去清子家沒有人看見,所以能逃則進,而且不能留下任何痕迹。於是我和丈夫又回到清子家,將會留下指紋的地方都擦乾淨,仔細確認有沒有東西遺留在她的家裡。我想向日葵的種子就是那時沾在丈夫的身上帶去的。為了消除證據,反而留下了證據。這真是天罰我呀!」
「將北村英次推下樓房的,也是你?」
池上一家正好處在北村英次被殺和武井清子被殺的偵查的交叉點上。
「是我推的。」
「為什麼要將他推下樓頂?」
「英次一直說貝基很煩人,一而再。再而三地要求我們處理掉。我們不忍心下手,於是英次便說服公寓里的其他居民集體署名要求將貝基處理掉。我們不得已只好決定將貝基毒死。事到如今,交給別人處死,還不如我們自己親手來做。正在這時,英次從清子家的陽台上墜落,成了痴獃,因此我們就將貝基的事放下了。我們還在心裡慶幸著貝基也許可以得救了;但是,英次漸漸康復以後,又提起了貝基的事。那天夜裡,英次約我上樓頂,逼著我要將貝基儘早殺掉。如果我們不處理,他就要自己動手。英次正好站在扶欄壞的地方看著夜景。我想如果沒有他,貝基就不會死了,便一時衝動推了他的後背。我沒有想殺死他。我的手只是隨便地推了他一下,不料英次一下子就掉下去了。
「回到家丈夫看見我的樣子很奇怪便起疑竇。我說了實話,他埋怨我竟然殺了兩個人,在這公寓里待不下去了,趁現在還沒有被警察盯上趕快逃走。因為很突然,所以一下子還找不到到合適的住房。我們不想住在環七線沿線地方,但又找不到價錢合適的空房。奢華是沒有底的。這時貝基正好患感冒,搬到臭名昭著的『環七氣喘』的地區里以後,變成了肺炎。一下子找不到獸醫,所以我們就找了長谷川醫院的老醫生看了病。我覺得很對不起英次,為了保護貝基甚至不惜將他推下樓,現在貝基死了。如果辦理女兒的轉校手續,這裡的住所早晚會被人知道的。我正想接著去自首,警察就來了。全都是我乾的。」
池上俊子說著垂下了頭。這時,門外傳來人聲。一個中年男子和一個小學四五年級模樣的女孩子走進屋來。是去埋葬鸚鵡的池上良一和女兒亞矢子回來了。
良一約三十五歲,卻衰老得像五十歲那樣,頭髮已經半自,人好像非常疲乏,身上背負著對生活,不!對人生的極度的疲憊。
良一一看見警察的身影,便馬上悟出了一切。
七老刑警的推論
案件解決了。池上俊子因殺人罪將要受到起訴,大賀靖彥的嫌疑消除了。
搜查本部開了一個小小的慶功酒會。本部長例行公事地敬酒慰勞大家;但是,偵查員們並沒有因酒而陶醉。不能忍心殺掉一隻鸚鵡,卻心安理得地殺害兩個人。從池上俊子的心理,可以看出生活在現代城市裡的人們那矛盾和焦灼的心態。
「我認為她沒有殺害兩個人。」座位上有一名警察輕輕地喃語著。他是從所轄署增援本部的刑警。」
「這是什麼意思?」也是一起從所轄署增援本部的同事問。
「北村英次背後的頭髮是沒有波折的直發,但池上俊子是燙髮的。」
「會不會是作案后燙的?」
「發色也完全不同。直發烏黑而光澤,俊子的頭髮是天然的茶揭色,不是染髮的。」
「那麼,推下英次的,不是她?」同事將端到嘴邊的酒杯又放回到桌上。
「推下英次的,我想是俊子的女兒亞矢子。也許她是為了央求英次保住鸚鵡的命才在屋頂上交談,英次不同意,她才趁英次不備將他推下。為了救鸚鵡的命,氣急敗壞地將人推下去,這正是小孩子的舉動呀。」
「那麼俊子……」
「她是為了保護女兒。」
「你為什麼在會議上不講?」
「我想股長已經發現了,何況還要對照頭髮和血型。俊子已經殺害了武井清子,在量刑上不會有多大的不同,母親保護女兒,因為女兒還有前途,她不想讓女兒成為殺人犯。」
「但是……」
「嘿!這不是很好嗎!案件已經解決了。……」老刑警一口喝乾了杯里的酒。他長期地生活在偵破第一線,痛感到人性的脆弱。因為他已經知道,這起案件的真正兇手,實在是現代集體住宅里發生的、應該稱之為「凶音」的噪音。
古怪的臉
一
「就這樣回去太掃興了,在這裡連冷飲也沒有吃,我們找個地方去喝點什麼吧!」觀賞完焰火以後,葉室洋子對同來的夥伴建議道。
同伴們餘興未盡,不想就這樣回家,洋子的提議正中下懷,求之不得。
也許,觀賞焰火的人都有此心,因此,沿海岸的咖啡店裡全都客滿了。
好不容易才在海岸的盡頭找到了一家有空座的酒店。即使喝杯茶也好,於是大家走到桌子邊,總算歇了一口氣。
店內非常擁擠嘈雜,惟一空著的桌子上,放著鄰座客人的物品。
「對不起,請將這東西搬走,好嗎?」
鄰座的顧客很不情願地將東西搬走,才終於騰出這張桌子。這位顧客年齡約莫三十多歲,皮膚白皙得讓人膩心,眉毛左右各刺去一半,使人聯想起王朝時代的朝臣。
今夜是邀請地區文化團體的成員來觀賞江心島嶼上的焰火。大家都彼此熟悉,所以氣氛融洽,不久便談論起焰火來。
隔壁的桌子邊圍坐著五名少女,像是女高中生,全都十六七歲的年紀,留著長發,其中有的人還染了部分頭髮,看來是一群崇尚個性的時髦少女。
第27頁完,請續下一頁。喜歡 Amo hot 推理小說,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