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如果颳風,那些風鈴便會集中進行攻擊,一反平時那溫情的面貌。
8月底至9月颱風不斷。在這期間,英次的母親因為每天夜裡都戴著耳栓,所以耳孔完全腐爛了。
「英次,那聲音,無論如何要摘掉它啊。」她按著耳朵向英次訴說道。
他感到一陣恐怖,這樣下去,母親會被風鈴殺死的。不僅母親,就連自己也忍受不了。在風鈴的「齊射」中有一個風鈴特別響。那個風鈴不像是其他人家的那種玻璃風鈴,而是南部鐵之類的高級風鈴,發出壓倒群芳的悅耳聲,不是隨風「浙琳琳」的優雅的聲音,而是直刺頭腦的金屬般錚鏗的聲音。
這風鈴正是鋼琴教師武井清子家的。她將風鈴吊在窗前。上次為了鋼琴的事,剛剛向她表示過不滿,所以很難再開口讓她將風鈴摘掉;但是,越是忍耐著,便越是留意到它的存在。清子的風鈴壓倒著其他玻璃風鈴,越發地暴露出它那猙獰的本性。它發出的是如銳利的兇器那樣帶刃的聲音,接連不斷地,並越來越猛烈地刺痛著脆弱的心臟。風鈴聲不分晝夜地襲來。即使沒有風、鈴聲停止時,聲音也在耳邊索繞。當然,夜裡也睡不著覺。
母親訴說頭痛睡不著,還失去了食慾。靠著服藥下降的血壓又上升了。父親去遠洋航海還沒有回來。守著母親的人只有英次一人。
英次決定快刀斬亂麻。武井清子的房間是B棟三樓,英次家的頂上邊。如果站在陽台的扶手上,伸手能摸到清子家陽台的地面。他企圖用手掛住清子家陽台的地面,吊著身體,按攀爬的要領翻上三樓,將掛在屋檐下的風鈴摘掉。因為風鈴吊在屋檐下稍稍四進去的地方,所以在英次家的陽台上用木棒夠不著,無論如何必須爬上三樓的陽台。
英次等待著無風的夜晚。
二風鈴聲中的姦情
大賀靖彥已經在心裡想要中止這種關係了。在與她做愛時,他只感到一種義務,除此之外什麼也沒有,就連做愛時應有的愉悅和新奇感也沒有。將自己當作那個肉團似的肥膩的中年女人洩慾的對手,他從心底里湧出一股想嘔吐的感覺。
儘管如此,他還是無奈地陪著那個女人做愛,否則就不能滿足她的慾望,只會使自己感到更大的痛苦和屈辱。對他來說,如今這已經成了一樁苦差事。
他厭惡地感到:「又來了!快些吧!」匆匆完事後,泄了氣的身體從女人的身上一下來,女人便露出一副倔強的目光,就像雖暫時得到滿足卻不願馬上從就餐后的餐桌邊離開的孩子,她睨視著大賀:「你最近沒有激情,好像很討厭我似的。」
被她看出心事,他有些驚慌失措,但還是掩飾著:「沒有的事!否則我也沒有興趣了。」
「男人即使沒有愛情也能做愛的。」她「啪啪」地拍打著肥厚的肚腹,好像那裡直接能夠發出巨大的音量似的。那副模樣,哪像個女人,簡直是一個「女妖怪」。做完愛,還是那麼不知羞恥。
「真的已經有三個月了?」大賀誠惶誠恐地問。
「是啊!你懷疑?」女人的目光可怕地白了他一眼。
「我沒有懷疑,只是,你真的想要生下孩子?」
「那當然,這是我的孩子!你作為父親,我會要求你承擔應該承擔的責任的!」
「如果我們的事被人知道的話,我的家庭就完了。你不能再考慮一下嗎?」大賀明知徒勞卻還不死心,自從女人告訴他懷孕以後,這樣的話,他已經反反覆復地不知說了多少遍。
「你多煩呀!我說要生下來,就一定要生下來。你不用擔心,我們的事,我不會說的。你如果被你夫人趕出來,就沒錢還我了。以後還要付孩子的撫養費,我決不會讓一個重要客戶敗落的。」女人嘲弄著他似的冷冷地笑了。
大賀靖彥與武井清子暗中來往已經有兩年了。就是說,是從她住到這裡來以後,兩人才發生了關係。起因是大賀的女兒跟著清子學鋼琴,大賀通過女兒與清子關係密切起來以後,才知道清子是以教鋼琴為生的。
大賀在某化妝品公司任經理課長,妻子是董事的女兒,兩人經社長牽線結了婚,因此,大賀成了頗有發展前途的候補骨幹;但他不知著了什麼魔,竟涉足商品市場並遭到重創。
稍有損失時如果懸崖勒馬還能有救,但他為了掩飾「小傷」,竟挪用公款,使「傷口」越來越惡化,等到清醒時已束手無策。
大賀就在那時才與清子結識的。大賀向她借錢想填補「傷口」,只要年底財務檢查能矇混過關,就能得到一年的周轉時間。在這一年裡,可以慢慢地將缺口填補了。
大賀惶恐地向武井清子借錢,想不到清子一口承諾。她沒有提出任何擔保的要求,但是,她另有所求。作為無擔保融資和不要利息的代價,她要求大賀滿足她自己無法解決的性慾。大賀很樂意地接受了清子的「融資條件」。
清子有著豐腴的體態,又白又胖,兩隻高聳的奶子如小山般的,很性感,那正是男人垂涎的對象。聽說將此作為借錢的補償,大賀的邪念便有一種滿足感。
結婚以後,大賀還從來沒有抽花惹草過。岳父在公司里頗有勢力,掌握著自己的生殺大權。妻子嫉妒心極強。有時他只是參加酒會後將酒店裡的火柴盒帶回家,她也要刨根究底地詢問。大賀不得不藏匿起那份賊心,坐穩「公司骨幹」的椅子。就在那時,想不到有一個女人主動向他挑逗,並赤裸裸地表示了性的要求。大賀本來就對清子那豐潤的肢體頗感垂涎,自然令他喜出望外。
兩人一拍即合。雙方都住在同一幢樓里,這是一種便利。這種關係一般容易在時間上敗露,但兩人住得很近,所以既不費時間,聯繫也極方便。需要時隨時都能招之即來,使慾望得到滿足;而且,生活在同一屋檐下,反而格外安全。將女兒跟隨清子學鋼琴當作掩護,可以名正言順地出入清子家,更重要的是,清子並不漂亮,她那豐腴的體態令女人們大搖其頭,而這一點卻能勾起大賀的性慾,而大賀的妻子絕不會產生懷疑。
但開始時才如此樂觀。清子漸漸地變成一團慾火,變得貪得無厭。作為融資與利息的代價,她覺得這是自己理所當然地行使權利,有著一種咄咄逼人的氣勢和傲慢。
兩人一開始就缺乏性的默契。大賀開始時對她的豐乳肥臀還覺得鮮美,現在就覺得像一堆白色的腐肉。厭惡感與屈辱感使他覺得,維持與清子的關係是一個苦差事;然而,只要無力還錢,他就不可能中斷那種關係,何況他也沒有還錢的希望。清于敏感地察覺到大賀的心理變化。
「行呀!隨時可以結束關係,我們原本就不相愛。」
她看透大賀沒有還錢的能力,冷笑著說道。他因為無法填補漏洞,所以才向她借錢。如果有其他辦法,決不會來向她借錢的。現在無力還錢,以後也不可能還錢,他永遠都沒有辦法擺脫性奴的身份。
至此,大賀才真正地覺悟到,他的處境不僅僅只是向清子借錢。借錢本身有著絕對不能公開的性質。借錢的原因和為了借錢才與她發生的秘密關係,兩者合在一起,對他辛辛苦苦地建造的地位和家庭,具有一觸即發的破壞力。
即使還錢,那種破壞力也絲毫不會減弱。大賀的命運掌握在清子的手中。由於向清子借錢,他出賣了自己的現在和未來。
清子清楚地表明了自己強硬的立場:「我希望你永遠也不要忘記,你能夠在公司里作為骨幹威風凜凜地走路,全都靠著我!」
正在這時,清子懷孕了。她明確表示要生出這個孩子。這個白胖的母豬似的女人要生下自己的孩子一一二光這麼想想,大賀就會感到不寒而慄。
「不要緊的!我沒說要你承認呀!不過,你是孩子的父親,這是事實,永遠不可能改變。作為孩子的父親,只要你和以前一樣,能到我這裡來就行。」清子在傲視大賀的笑容中表現著作為母親的矜持。
大賀剛剛按清子的體位好不容易使她得到了滿足,想趁機再次訴說自己的願望,最後卻依然感到絕望。
「你還是先回去吧,不要這麼嘮嘮叨叨的。回去太晚,你夫人會見怪的。」
「今天晚上我有借口的,因為公司里有招待客戶的酒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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