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hbien①:我也找到了些東西哩!一段鉛管。」
①法語:好哇。——譯註。
「胡扯,波洛。你知道得很清楚,這跟案情毫不相干。我指的是小東西——那些萬無一失可以追蹤到兇手的線索。」
「Monami①,一個兩英尺長的線索和兩厘米長的線索一樣有價值!可是一切重要的線索須得是小到無限度的,這是種富於浪漫氣息的想法。要說這段鉛管跟案情毫不相干,就因為吉羅這麼對你說了,你也就照搬不誤。不。」——我剛要插進一句問話——「我們不談了吧。讓吉羅去搜尋他的吧,我可有我的想法。這案件似乎夠簡單的……可是……可是,monami②,我可不滿意哩!你知道為什麼?就因為那手錶快了兩小時。而且還有幾個小小的疑點看來還合不攏。比方說,如果兇手的目的是報仇,他們為什麼不在雷諾熟睡的時候對他下手,這不就完了嗎?」
「他們要的是『秘密』。」我提醒他。
波洛帶著不滿意的神情拂去了衣袖上的一點灰塵。
「噯,『秘密』又在哪兒呢?假定有一些距離吧,因為他們要他穿好衣服。可是他卻被發現就在近處遭到毒手,幾乎近在咫尺。再說,像匕首這樣的一把兇器隨意放著,垂手可得,這也是純粹的機遇。」
他頓住了。蹙著雙眉,然後又接下去說:
「為什麼僕人們什麼也沒聽到?他們被下了蒙葯嗎?難道說有同謀?難道說那同謀計算好了要讓門開著?我想是不是……」
①法語:我的朋友。一一譯註②法語:我的朋友。一—譯註他頓然停止了。我們走到了邱宅前面的車道,他突然轉向我。
「我的朋友,我打算使你感到吃驚——感到高興:因為我對你的責備是認真對待的。我們去檢查一下腳印吧!」
「哪兒?」
「就在右邊的花壇那兒。貝克斯先生說,那是花匠的腳印。讓我們來看看是不是這樣。瞧,他推著獨輪車來啦。」
確實,一個上了年紀的人正推著一車樹苗穿過車道。波洛向他招呼,那人就放下了小車,一瘸一拐地向我們走來。
「你打算向他要一隻靴子來跟腳印作比較嗎?」我氣喘吁吁地問。我對波洛的信心又恢復了一點。既然他說這右邊花壇上的腳印很重要,不妨就算它們是重要的吧。
「正是這樣。」波洛說。
「不過他不會感到奇怪嗎?」
「他根本不會這麼想的。」
我們不再講下去了,因為那老人已走近我們了。
「先生,你叫我有什麼事嗎?」
「是呀。你在這裡當花匠已很久了吧?」
「先生,二十四個年頭啦。」
「你的名字……」
「我叫奧古斯特,先生。」
「我剛才在欣賞這些出色的天竺葵哩。實在太好啦。已經種了好長時間了吧?」
「有一些時候啦,先生。可當然,要使這些花壇看了使人喜愛,總得把枯萎的去掉,栽上一些新品種,另外還得把即將凋謝的摘乾淨。」
「你昨天栽上了些新品種,對嗎?這中間有些,另一個花壇里也有。」
「先生好眼力呀。總得一兩天以後花苗才能長好。是呀,昨晚我在每個花壇里栽了十棵新品種。先生,你當然知道,在有太陽的當口是不興栽種的。」奧古斯特很高興波洛對花表示興趣,因此很樂意多談。
「那是一種上等的品種,」波洛指點著說,「我可以把它剪下來嗎?」
「當然羅,先生。」老人踏進花壇。小心地從波洛欣賞的那棵花上剪下了一段插枝。
波洛一再道謝,奧古斯特朝小車走去。
「你看到啦?」波洛微笑著說,一面俯視著花壇,察看花匠的釘靴留下的鞋印。「十分簡單。」
「我沒有領會到……」
「領會到腳在靴子裡邊?你沒有充分運用你那卓越的智能哩。暖,你看這腳印怎樣?」
我仔細察看著花壇。
「這花壇里的腳印都是同一個人的。」經過一番細心察看后,我最後這麼說。
「你認為是這樣嗎?Ehbien①!我同意你的看法。」波洛說。
他看來似乎興趣索然,好像在想著別的事情。
①法語:好吧。——譯註。
「不管怎麼說,」我說,「現在你的帽子里減少了一隻蜜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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