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擊》 - P19

 目擊

 夏樹靜子 作品,第19頁 / 共8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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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各務這麼詳細一解釋,麻子好像暫且放心了。

「本來當生物作出某種反應時,儘管這種反應是由各種各樣的原因引起的,然而其反應的方式是很單調的。好比人的咳嗽,從病理學上來講,咳嗽的原因是各種各樣的,但是人體只作出咳嗽這同一反應。反過來說,僅靠咳嗽本身就來推斷引起咳嗽的真正原因,實在太困難了。……」

「……」

「受害者團體對這次的分析報告當然是不會滿意的,對於新聞記者來說也是不能接受的。他們對於任何事情總想弄個一清二白,因為這樣就容易打動人心。尤其對於公害這類問題,人們總認為越嚴越好。……但是,一回到學術問題上來,畢竟還是應該純粹地著眼於研究對象,絕對不能下沒有確鑿證據的結論。我總認為這是我們的良心……」

各務此時對麻子說的這番話並沒有任何謊言,但是社會上的人及新聞機構不見得以完全肯定的態度來接受各務他們的分析報告。眼下,受害者一方正在攻擊群馬醫科大與共立電化在背地裡搞聯合,也許還有不少局外人對此持懷疑態度。

據說,聯絡協議會對各務等人的分析報告不滿,正著力向東京大學發出再次進行地下水分析的邀請。

在這節骨眼兒上,萬一各務與麻子的關係被世人知道了!——其桃色新聞恐怕肯定會使他們兩人,另外還有桂木謙介,陷入身敗名裂的境地。

突然,這種預感從他心中掠過,這事說不定有一天會發生。各務抱著麻子的肩膀,微微地移動了一下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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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履薄冰的感覺或許正是這樣的。他也深知自己只要與麻子分手就沒事了,但自己在感情上無論如何也辦不到。他已經37歲了,可直到今天才開始切身體驗到這種不可思議的矛盾。離開了麻子,對於現在的他來說,真無法想象該如何生活下去。30歲的時候,他對恩師的侄女多少有些好感,於是就結婚了。可是生來病弱的妻子,連個孩子也沒給他留下,兩年後就匆匆離開了人世。從那之後,他沒有再婚,與當過東京某大學的副教授而今已退休的父親還有母親三人繼續生活在一起。

與青梅竹馬的麻子分手已過了大約20年。20年來,他感到生活得很空虛,簡直像生活在超現實的環境中。現在再設想一下今後失去麻子的生活,將和過去的20年有什麼不同呢?最近各務有時心想:自己的人生不是靠一種無形的自然的紐帶與麻子牢牢地結合在一起的嗎?

如果硬要和麻子分開的話,反而會使他自暴自棄,結果會一無所有。想到這裡,他打算將自己的行動正常化。今後小心點就是了,今後也將繼續這樣,只要小心謹慎的話……!

「哎,你別說了。」

各務用手撫摸著麻子的嘴巴,讓她看著自己。

「好不容易才湊到一塊兒,不要再提一些令雙方都不愉快的事情了。」

各務用嘴唇舐了一下麻子的鼻子尖,然後又進行了長時間的接吻。他們相互擁抱著倒在了榻榻米上。麻子任憑對方撫弄著,可是她仍然帶著憂鬱的目光,盯著各務的胸部。

「怎麼了!今天總覺得不大對勁兒啊!」

「……」

「你又發現什麼令人放心不下的事了?」

他本來沒想讓她答話,只是帶著半分挪揄的語氣問了問,而麻子卻意外地說:

「對。」

「——?」

「是上一次在電話里給你說的那件事……」

啊!各務終於想起來了:在勞鹿庄分手后的第二天,麻子曾給他往學校里打過電話,告訴過他在善福寺發生的殺人事件以及她在蕪藏寺旁邊的坡路上遇到的情況。她還膽怯地說當時遇到的那個男人說不定就是殺人兇手。

但是各務卻說:「哪能呢?」結果就一笑了之了。他從報紙上知道了該事件,不過他單憑常識就簡單地認為這種偶然的情況太少了。另外他還覺得不管怎麼說也可以事不關己、高高掛起。也許正是出於以上這種心理,他才對此付諸一笑就過去了。

他就此把那件事忘得無影無蹤了。

麻子直起身來,用認真的眼神注視著他。

「我還是認為那個人與本案是有關的。」

「你怎麼又……,」

「有人正在打那個孩子的主意。」

「什麼?」

麻子將手提包挪到跟前,從裡面將一份疊好的報紙取出來然後打開了。這是她家訂的《日本新報》的10月9日即三天前的晚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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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學生遭襲擊——習劍歸來的路上

各務盯著麻子用手指著的標題下面的一段消息讀了起來。內容寫的是——9日早晨7點50分左右,一個小學三年級的學生在習劍歸來的路上,途經練馬區關町富士見池旁邊時被一個二十五六歲、頭戴鴨舌帽、鼻樑上架著一副墨鏡的高個子歹徒帶進了一片小樹林里。歹徒正欲施暴,正巧碰到一名正在巡邏的警察從池子旁邊路過,歹徒丟下孩子后慌忙逃跑了。

「——K君驚恐地說:『這個人我從來沒見過,當時我想他要殺我了。』今年夏天曾在該現場附近發生過流氓襲擊單身行走的女性的事件。石神井警察署姑且將此作為一起精神病患者的犯罪案件,現正在著力進行搜查……」

「這裡所說的那個K君,就是那天早晨我遇到的那個小孩。我讀了這則消息后,覺得很蹊蹺,就到了所說的那個習劍場上打聽了一下。果然從善福寺公園經過蕪藏寺旁邊去訓練場的,是一個姓久藤的小男孩。並且,我還聽說,自從私人銀行家兇殺案發生后,好像警察向那個孩子打聽過各種各樣的問題。」

「然後呢?」各務盡量用平靜的語調催促道。

「他和我一樣目擊到一個男人從院子里跳了出來。不,應該說,那個孩子離那人更近,看得更清楚一些。我所以說讀到這則消息覺得蹊蹺,是因為我想那個人可能就是殺人犯,他是不是想把那個孩子殺死來進行滅口呢?」

「但是……報紙上寫著襲擊少年的是個二十五六歲的高個子男人,少年說從沒見過面。而你卻說過你見到的那個人年齡還要大一些,而且個頭兒也不太高。」

「嗯,上次我是這麼說過……但是也不敢斷定。就連那個孩子,記得也是否準確呢?……說不定用鴨舌帽和墨鏡打掩護……而且,就算是其他人,說不定和兇手是同夥的。」

「噢……不過,總之,若是那樣的話,警察聽了那個孩子的話,不是正在搜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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