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應該自找麻煩。」
「你倒挺有信心啊。」
「我可以擔保你不會。就像你擔保我不會反抗一樣,那是因為塔比西亞。我確信你對我說過的,因為你會盡全力去救阿梅和莫尼彭尼的。這是你偽裝之下的致命之處,詹姆斯。事情總是這樣的,不錯,從外表看你冷酷無情;但是,你是一個典型的英國紳士,你的內心和外表截然相反。為解救一位孤立無援、陷入困境的女士,你會獻出自己的生命,何況我們談論的是一對女士——一位是你用熟了的女管家;另一位是你上司的助手,她已經無條件地為你們服務了多年。世界上,你最關切的是人的生命,當然,必要時你會搭上自己的生命。不幸的是,這是你的本性所決定的。不幸,我是這麼說的嗎?其實我的意思是幸事——對我們而言,真的是幸事。」
邦德默默思索著奎因的話。他內心深處意識到,這是史蒂夫-奎因向他拋出了最後的王牌。他說的一點不錯,007為了去拯救別人,尤其是阿梅和莫尼彭尼她們,不惜犧牲自己的生命。
「相信你不會自找麻煩,還有一個原因,」奎因說話時,你很難從他那長滿絡腮鬍的臉上分辨出他是否在冷笑,從他的眼裡也看不出來,「請你告訴他吧,醫生。」柯奇圖姆拿過一個小盒了,它原來放在椅子之間的雜誌堆上。他從盒子里取出一個太空槍似的東西,是用透明塑料製成的,就像兒童玩具。
「這是一個注射用的手槍。」柯奇圖姆解釋,「降落之前,我會把它注滿,看,你可以看著我操作。」
他拉開槍栓,槍筒對著邦德的臉,擺弄了一下精巧的扳機。槍身大約7厘米長,槍托有5厘米。他扳動槍機,槍筒里就伸出一枚針頭,可用於皮下注射。
「注射一次只需2.5秒鐘。」醫生陰沉地示意,「非常快,儘管針頭很長,它很容易穿透外面的衣服。」
「你要是想找麻煩,那就先挨一針,怎麼樣?」
「迅速死亡。」
「哦,不。是迅速模擬心肌梗死。半小時后,你就會完好如初,『幽靈』要的是你的頭。直到最後,我們才會用一種新的武器殺死你,但不是現在,現在我們要把完整的你活著送給雷哈尼。我們欠了這個老頭兒的情,可是這個可憐的人活不了多久了,要你的頭是他的臨終願望。」
過了一會兒,駕駛員開啟了機內對話系統,請機艙內的人員束緊座椅上的皮帶並熄滅煙頭。他宣布飛機過四分鐘就要降落。飛機對著地面的指示燈徐徐下降時,邦德掃視著艙外。他看見撲面而來的是海水、熱帶植物、公路和一些低矮的建築物。
「基韋斯特,真是一個有趣的地方。」奎因喃喃著,「海明威曾把這個地方叫作『窮人的聖托羅佩茲』;田納西-威廉姆也在這裡生活過。杜魯門總統在這裡建了一個小白宮,地點靠近以前的海軍基地;約翰-肯尼迪曾將英國首相哈羅德-麥克米倫帶到這裡進行訪問。古巴的那些偷渡者就從這裡登陸,但在很久以前,這裡曾是海盜和搗亂分子的樂園。聽說這裡仍舊是走私犯的天堂,美國海岸警備隊的嚴密防範,對這裡也是鞭長莫及。」
他們擁向機艙門口,飛機幾乎沒有顛簸就著陸了。
「這個機場還具有歷史意義,」奎因還在喋喋不休,「美國第一架定期郵政航班就是從這個機場起飛的,而且基韋斯特還是國家一號公路的起點,也是終點。」飛機沿著跑道轉了一個大圈停下,然後又慢慢地滑行,慢慢地停在一座小房子前,看上去就是一間小木屋,外面帶有迴廊。邦德看到牆上斑駁的字跡:「歡迎你到基韋斯特來,這裡是全美國唯一的無霜凍城市。」
「而且這裡有最壯觀的落日景觀。」奎因仍不停嘴,「簡直讓人難以置信,可惜你不能四處遊覽了。」
他們走出了飛機,迎面撲來陣陣熱浪,好像走進了鍊鋼車間。即使偶有一絲微風吹來,也使你感到像是煉獄里吹來的熱風。
他們下機的程序與登機時一樣,同樣保持著高度的警惕。柯奇圖姆將那個致命武器拿在手上,只要邦德的神態異常,他可以隨時給他注射。
「微笑,裝作我們在談話。」奎因低聲道。他掃了一眼站在迴廊上的人,一共有十多個,他們在那兒等著接下一個航班的乘客。邦德也瞥了一眼那些人,他一個也不認識。他們走過小木屋的柵門。奎因和柯奇圖姆擁著他向一輛豪華的深色轎車走去。不一會兒,邦德與上次一樣,被推上車,擠在他們倆中間。這次的司機是位年輕人,穿著一件圓領T恤衫,一頭棕發。
「你們都好了嗎?」
「開車。」奎因大聲命令,「我知道那裡已經安排好了。」
「當然,到那裡的時間不多了。」司機駕車駛上了公路,稍稍回過頭:「我開收音機聽音樂,不礙你們的事吧?」
「隨你便,只是不要把馬嚇著。」
奎因非常地放鬆而且充滿著自信。要不是柯奇圖姆在旁,情況就不會這樣,邦德無論如何是要採取一些行動的。現在絕對不行,因為醫生全神貫注,保持著高度警覺,舉止神態就像一位機警的刺客。如果邦德稍有不軌,毫無疑問,他馬上就會把長針刺進007的身體。
車裡響著喧鬧的音樂,一個粗粗的聲音唱著歌,聲音疲倦,有些玩世不恭和凄楚:
爸爸的胳膊上有一個洞,所有的錢都從那兒流……
「不要這個!」奎因叫道。
「真對不起,我特別喜歡搖滾樂、節奏樂和布魯斯。嘿,那才是好音樂。」
「我說了不要這個。」
汽車裡安靜了下來,司機陰沉著臉。邦德看著窗外的路標——羅斯福南路。路邊有家餐館在營業,有些人在吃喝,餐館的名字是「瑪莎」。那邊還有一片帶護牆板的木頭房子,漆成白色,上面的圖案顯得有些俗氣,這種圖案在門廊和走廊上也可以看到。前面有招牌在閃亮——汽車旅館,客滿。沿著公路,長滿了茂盛的熱帶植物,他們的右邊是大海。前面的路有一個大彎,將他們與大西洋隔開。他們突然在「西爾斯敦」的標誌牌前轉彎,邦德注意到車子駛進一個大商業區。
汽車慢慢停在一家超級市場的旁邊,商場還在營業,還有少數晚歸的顧客。商場旁邊是一家眼鏡店。它們之間有一條小巷。
「向前走,門在右邊。走過那家眼鏡店,那裡賣各種眼鏡。我猜,你們是想讓我帶你們過去吧?」
「5點鐘,」奎因安靜地說,「黎明時準時去加里森灣。」
「你們要去釣魚-?」
司機轉過身,邦德才第一次看清他的面孔。他不像邦德想象得那麼年輕,雖然長著一頭長長的棕發。他的半邊臉沒有了,凹陷並且有植過皮的痕迹。他一定覺察到了邦德的震驚,因為他用那隻獨眼直視著邦德,作了一個醜陋的鬼臉。
「你一點兒不要為我不安。這就是為什麼我在這兒為這幫先生工作。我是在越南得到這張有印記的新面孔的。我想它還是有用的,起碼能夠把一些人嚇得要死。」
「5點鐘。」奎因重複了一遍,打開車門。
還是那套上下車的程序,一點兒沒有馬虎。他們夾著邦德走進那條小巷,進了一扇門,上了一層樓梯,這一切只不過幾秒鐘的時間。他們把邦德帶進一個空房間,房間里只有兩個椅子和兩張床。窗帘輕而薄,一台空調機在嗡嗡作響。他們讓邦德坐下后,又將手銬腳鏈固定在椅子上。柯奇圖姆緊挨邦德坐在一旁,手裡還拿著那個可怕的武器。奎因出去買了食物,他們吃了甜瓜、麵包和火腿,喝了礦泉水。奎因和柯奇圖姆吃完了輪流著看護邦德,邦德疲憊不堪,暫且放棄了逃跑的希望,昏昏睡去了。
當奎因搖醒邦德時,天還沒有亮,仍是一片漆黑。奎因在一邊監視著,看著邦德走進浴室。
邦德在浴室里清洗了好一陣子,試圖消除長途旅行的疲勞。大約過了10分鐘,他們押著他下了樓,鑽進汽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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