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因為任何事情而感到煩惱或消沉。」她用顫抖的手指打開手提包,把手帕拿出來。「這一切太可怕了,」她的聲音在顫抖,「我簡直不能相信。他過去從來沒有不向我說一聲就離開我的。他一定是出什麼事了。他可能被綁架,或者也許遭到歹徒的襲擊。我盡量不去這樣想,但是有時候我覺得結局必然是這樣。他一定已經死了。」
「請別這樣想,貝特頓夫人,現在還沒有必要那樣推測。要是他死了,那他的屍體到現在一定早已發現。」
「那不一定。可怕的事情經常發生。他可能已經被溺死或被推進一個陰溝里去了。我相信在巴黎什麼事都可能發生。」
「貝特頓夫人,我敢向您保證,巴黎是一個治安良好的城市。」
她把手帕從兩眼拿開,十分生氣地凝視著傑索普。
「我知道您在想什麼,但事情完全不是這樣。湯姆①是不會出賣機密或泄露機密的。他一生光明磊落。」
「他的政治信仰如何,貝特頓夫人?」
「據我所知,他在美國是一個民主黨人。他在英國投工黨的票。他對政治不感興趣。他是一個科學家,一個徹頭徹尾的科學家。」她又毫不示弱地補充一句:「他是一個卓越的科學家。」
「是的,」傑索普說,「他是一個卓越的科學家。整個問題的關鍵就在這裡。他可能被人用高價引誘離開這個國家到別的地方去了。」
「這不是事實。」她又生氣了:「這是報紙上力圖證明的東西。這是你們這些人在詢問我時所想的東西。這不真實。他過去從來沒有不對我說一聲就走的,從來沒有不把他的打算告訴我就走的。」
「那末,他什麼也沒www.99csw.com有告訴你嗎?」
他再次用銳利的目光注視著她。
「什麼也沒有。我不知道他在什麼地方。我想他是被綁架,或者就像我所說的,已經死了。要是他已經死了,那我必須知道,必須馬上知道。我不能繼續像這樣等待、納悶著。我不能吃,不能睡。我擔心焦慮得病了。您不能幫幫我嗎?您一點也不能幫幫我嗎?」
於是,他站起來,繞過辦公桌去。他小聲說道:「我非常抱歉,貝特頓夫人,非常抱歉。我向您保證,我們現在正盡一切力量弄清楚您的丈夫究竟出了什麼事。我們每天都收到各個地方寄來的報告。」
「什麼地方來的報告?」她機警地問,「報告上怎麼說?」
「這些報告全都得仔細研究、核查和檢驗。但是,一般說來,這些報告恐怕都極其模糊。」
「我必須知道,」她又沮喪地小聲說,「我不能像這樣生活下去。」
「您非常關懷您的丈夫吧,貝特頓夫人?」
「我當然很關懷他。要知道,我們結婚才六個月啊,才六個月!」
「是的,我知道。請原諒我問一句,你們之間沒有發生過任何爭吵吧?」
「哦,沒有發生過。」
「沒有因為任何其他女人發生過糾紛吧?」
「當然沒有。我已經告訴過你,我們去年四月才結婚。」
「請您相信,我不是說這樣一件事很可能,但是我們必須把可以解釋他這樣出走的每一種可能性都加以考慮。您說,他近來並不煩躁、焦慮,也不易怒和緊張不安,是嗎?」
「是的,是的,是的。」
「貝特頓夫人,您知道,從事像您丈夫所從事的那種工作的人是會緊張不安的。他們生活在嚴厲的保安條件下。實際上,」說到這裡,他笑了笑,「緊張不安幾乎是正常的。」
她並沒有報以微笑。
「他就是和往常一樣。」她毫不動搖地說。
「他工作愉快嗎?他和您討論他的工作沒有?」
「沒有!他的工作技術性太強了。」
「您不認為,他對他所研究的東西的破壞能力感到不安嗎?科學家們有時會有這種感情。」
「他從來沒有說過這一類活。」
「您知道,貝特頓夫人,」他俯身在桌子上,向她湊近一些,拋掉他的一些冷漠表情,「我在努力做的是想知道您丈夫的面貌,了解他是一種什麼樣的人。然而,不知怎的,您卻不幫助我。」
「我還有什麼可說,可做的呢?您問的一切問題我都回答了。」
「是的,我問的問題您都回答了,但絕大多數問題您都用否定的方式回答。我需要一些肯定的東西,建設性的東西。只有當您知道他是什麼樣的一種人的時候,您才能夠更好地尋找他。」
她回想了一會,說:「我明白,至少我以為我明白了。好吧,湯姆是個快樂的人,脾氣好的人。當然也很聰明。」
傑索普笑了笑,說:「那的確是一些好品質。但是,請您介紹一些更具個人特色的東西吧。他讀書讀得很多嗎?」
「是的,讀得相當多。」
「讀哪一類書?」
「哦,傳記一類的書。書籍協會推薦的書。當他疲倦的時候,也看描寫犯罪的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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