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送給你的。荷蘭玫瑰。不怎麼香,但開花時間長。」
「謝謝您,康斯坦丁-米哈伊洛維奇。」
「也謝謝你。我找到了你們那個奧列格-祖博夫,和他說好了來取信。所以現在直接去他那裡。要是你感興趣,傍晚打電話來,告訴你結果。」
他透過車窗朝外瞧了一眼,竊笑了一下。
「那位大肚子的公主是什麼人?你的證婚人?」
「不,是我弟弟的新娘。我們現在先給他倆登記,然後送我和廖沙去舉行婚禮。」
「年輕人,安排得太好了!那兩位之中,哪一個是你的廖沙?」
「紅褐色頭髮的。」
「那淡黃頭髮的是你弟弟吧?」
「是。同父異母的弟弟,很討人喜歡。」
「你瞧,看上去就是親兄弟,和你長得一模一樣。很明顯,你們父親的遺傳基因很強,勝過別的基因。好吧,娜斯佳,祝你……祝什麼你自己知道。我這個人不會說話,可待你不錯,尊重你,器重你,甚至在某種程度上偏愛你,這你自己最清楚。祝你成功。」
「也祝您成功。晚上我給你打電話。」娜斯佳說著從車裡鑽了出來。
看來,是亞歷山大和登記處主任作了充分的準備,他們免去了等待。女工作人員在門口迎接他們,笑容可掬地接過他們的護照,立即請新娘和女方證婚人到專為新娘準備的房間去梳妝。
「過三分鐘就請你們去登記。如果你們願意在登記后喝點香檳,可以事先放到冰箱里。」
「你們這兒有地方喝咖啡嗎?」娜斯佳脫口而出。
這句話正好被從旁經過的一位女士聽到,這位女士體態豐滿,戴著一副雅緻的高檔眼鏡,頭髮梳得整整齊齊。
「請問,您是亞歷山大-帕夫洛維奇的證婚人嗎?」她朝娜斯佳問道。
「不是,我是他新娘的證婚人。有什麼事嗎?」
「亞歷山大-帕夫洛維奇事先關照說,和他一起來的有他的姐姐,她也在今天結婚。大概就是您了?」
「是的。」
「我想就是您,」女士滿意地笑笑,「請您和新娘到我的辦公室來。」
達莎心裡一驚,望望娜斯佳,又瞧瞧這位壯實的女士,邁著碎步跟著走了過去。怎麼既不見薩沙,也看不到奇斯佳科夫,娜斯佳也有點兒不自在。
女士把她們領進一間寬大的辦公室,室內有一張低矮的大桌子,周圍擺著五把椅子,桌上花瓶里插著鮮艷的玫瑰花,旁邊是一盒打開蓋的巧克力,一瓶放在冰桶里的香檳酒。
「請,請進,」女士殷勤地微笑著,「我叫季娜-鮑里索夫娜,是這兒的主任。亞歷山大-帕夫洛維奇和阿列克謝-米哈伊洛維奇馬上就來,他們一到,你們就一塊兒去大廳進行結婚登記。要是我沒弄錯的話,您是叫阿納斯塔西婭-帕夫洛夫娜吧?」
娜斯佳默默地點了一下頭,留神地等待著下文。季娜-鮑里索夫娜邊說話邊喀嚓一聲擰開了一個看不見的開關,只聽得咕嘟咕嘟的倒水聲,剎那間,娜斯佳面前就擺上了一杯冒著熱氣的咖啡。
「亞歷山大-帕夫洛維奇關照過,他的姐姐多半是要喝咖啡的。」女主任含笑說,「因此,咖啡壺我早就煮上了。等登記完畢,你們回到這間屋子,還要象徵性地慶賀一番。糖果、香檳、酒杯,一應俱全。」
娜斯佳尋思:還不錯!這位主任為薩沙和我們如此儘力奔忙,不知弟弟甩給她多少錢?連名字都記住了,包括我的,還有廖沙的,招待得夠周到的。薩沙真是好兄弟!就連我愛喝咖啡都特意關照過了。現在我才似乎開始明白他所說的「辦喜事」的含義。就是要辦得無處不使人感到方便舒適。
她剛喝完一杯香氣撲鼻的濃咖啡,薩沙和阿列克謝就到了,主任辦公室通往禮儀廳的那扇門也立刻打開了。
「亞歷山大-帕夫洛維奇,請您和新娘及證婚人來進行登記。」
達莎突然慌亂了起來,手中的花怎麼也擺弄不好。花刺竟然掛住了薄薄的綢衫,幾支含苞欲放的鮮花,不是遮住了臉,就是快要搭拉到地上。達莎又著急又惱火,眼淚都掉出來了。季娜-鮑里索夫娜馬上趕到她身邊,幫她收拾好花束。
「請您把花先放下,放到這兒,」女主任說道,「現在把衣服和頭髮整理一下,怎麼舒服就怎麼站著。雙手放到胸前,要自然些,不然,一會兒手就麻了。好,我把花放在您的手上。您瞧,這樣多好呀,哪兒也掛不著,也不東倒西歪。」
他們在弦樂隊的伴奏聲中,莊嚴地走進了敞開的大門。儀式立即就開始了。娜斯佳神情緊張地注視著大廳里的人群,傾聽著祝詞,算計著時間,不時地看一眼手錶。這一套煩瑣的程序她很不喜歡。她想象著即將和這裡一模一樣的自己的婚禮:自己將不自然地站在大廳的中央,手捧一大束不好擺弄的帶刺的玫瑰花,一位素昧平生的夫人喋喋不休地說:「現在娜斯佳和奇斯佳科夫邁出了人生中最最重大的一步,今後……互敬互愛……互相關照互相盡責……」等等。然後是擺好姿勢慢步走,好讓攝影師拍照,接著交換戒指、接吻,最後走到桌前,在厚厚的大簿子上簽名登記。她心裡開始打退堂鼓了。要是早知道登記結婚的手續這麼折磨人,她就會考慮考慮,要不要出嫁了。她和廖沙沒登過什麼記,不也照樣過了15年……
「現在宣布你們正式結為夫婦……新郎新娘,請交換戒指……請新郎向新娘祝賀……請到這裡來,簽上名……請證婚人簽名……」
儀式終於結束了。娜斯佳吻了一下達莎,又送給她一束玫瑰。接著,奇斯佳科夫也送上一大束帶刺的玫瑰。身材矮小的達莎幾乎淹沒在花叢之中,奇斯佳科夫見狀於心不忍,便從她手裡把花束都拿到自己手裡。他們四人回到季娜-鮑里索夫娜的辦公室,娜斯佳如釋重負,一下子跌坐在沙發椅上。
「亞歷山大-帕夫洛維奇,怎麼樣?一切都滿意吧?」女主任關切地問,「都是按您的意思辦的。」
「季娜-鮑里索夫娜,非常感謝。一切安排都是高水平的。請一塊兒來坐坐,和我們干一杯。」他邀請道。
大家一起喝了香檳酒,薩沙和阿列克謝因為要開車,所以只是象徵性地抿了一口。達莎也只用嘴唇碰了一下泛著泡沫的金黃色飲料,為了生一個健壯的小寶寶,她時時都注意保養。娜斯佳卻連自己也感到奇怪地暢飲了一大杯,又要了第二杯,這香擯是地道的上等品。她心裡感覺到:也許不是因為酒好,而是因為我心神不定,說起來也真怪。可有意思的是,自己幹嗎要心神不定呢?是因為要嫁人?還是為了那封信?
從索科利尼基到伊茲梅洛沃,仍是薩沙和娜斯佳坐一輛車,奇斯佳科夫和達莎坐另一輛車。
「薩沙,可不可以跟登記處商量一下,免去這一套儀式,直接給我們登上記怎麼樣?」
「不知道。你為什麼不想這麼辦,是不喜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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