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瀨一邊仔細觀察著窗戶,一邊說道。杉山背過身去,拍著窗戶說道:"切割下的玻璃掉在窗外的地面上。玻璃上有橡膠吸盤自痕迹,看來是為了防止玻璃掉到屋子裡面。""窗戶這麼小,只有小個子才能鑽進來。窗戶外有沒有發現踩著的東西?""好像沒有。"加瀨伸了個懶腰,仔細看了看窗框,沒有發現腳櫻"房間的主人也太粗心大意了,窗戶上也不安裝鐵欄。『,他自言自語道。
"雖然沒有什麼貴重物品,但有沒有什麼東西被盜?"
加瀨知道這問題問杉山也沒用,他肯定也不知道。現在只能等死者的丈夫來檢查了。看起來小偷沒有把房間搞得亂七八糟。
"您還看看其他房間嗎?"
加瀨沒有回答。只是默默的點了一下頭,進了西式房間。
屋子裡有一張雙人床,一個可以勉強寫點東西的小寫字檯。寫字檯上有一部樣式算不上好看的黑色電話,電話旁邊放著一本袖珍小說。窗戶是朝西開的,可以看到外面的湖。時值初春,湖畔上只有些許綠色。也沒有鮮花盛開,顏色顯得有點單調。
對岸隱約可見列車在北陸主幹線上疾馳而過。
"電話的指紋收集工作已經完成了。"
看到加瀨在仔細的看著桌子的物品,衫山說道。然而加瀨所關心的並不是電話。
"《湖之琴》、水上勉……書名里的湖指的是余吳湖嗎?"
加瀨戴上手套,拿起袖珍小說,嘩啦嘩啦的翻閱起來。
"這個……"衫山有點尷尬,"是余吳湖。分到目前的工作單位后我也曾讀過這本小說,是當地的地誌式小說。"
"死者正在看這本書吧。"
"我想是的。女人都愛看小說。"
"真是個愛讀書的人埃"
"不過看來這裡只有這本書。"
"啊,我不是說死者,是說你。我已經好多年都沒看過書了。"
加瀨說著,把袖珍小說放回到寫字檯上。
他彷彿感到了這本書名優美而哀怨的小說上死者所留下的體溫。
余吳湖畔兇殺案調查本部在木之本警署成立了。
由加理邊小跑邊抬頭看了看站台的時鐘,差五分鐘就到一點鐘了。她一邊穿過新幹線的檢票口,一邊四處尋找著要換乘的南下的北陸主幹線的站台。
(站台可真大埃……)
站在站台的天橋上,米原車站一覽元余。
(以前自己也多次坐新幹線路過這裡,但在這裡下車還是第一次。)由加理努力強迫自己想一些無關緊要的事情,否則心裡的不安感會蔓延開來,說不定自己會暈倒在這裡。
由加理右手扶著階梯的護欄,來到了敦賀和金澤方向的站台。抬頭看一看時刻表,離下一班下行普快發車還有半個小時,列車車次比她預計的要少。突然接到警方的電話,她吃了一驚,接著就飛快地衝出公司,直奔新大阪車站,在發車鈴響的時候登上了火車。她都沒來得及看時刻表,在車裡也忘了跟列車長詢問一下北陸主幹線的有關事宜。
(不過就算問了,新幹線列車的運行時間也不會改變。)由加理剛要在站台的長椅上坐下,隨即便打消了這個念頭。長椅上落滿了灰塵。她打開手提包,想拿張紙巾擦一擦,裡面的一本書映入了眼帘。昨天碰到空知,她滿懷喜悅,想把他的書再讀一遍,於是今天早晨就把這本書帶來了。
(是不是應該把姐姐的事告訴他呢?)
由加理突然想起了這件事,但她馬上又打消了這個念頭。
姐姐是有丈夫的人了。現在自己的腦子裡一片混亂,這個時候給姐姐七年前分手的學生時代的戀人打電話,該怎麼說呢?打電話?公寓里雖然有他寄來的賀年片,可現在自己身在火車上,一時還找不到他的電話號碼。賀年片?對了,他曾經給自己寄過賀年片。他的處女作發表時,自己曾經給他寫了一封很長的信,表達了自己的視賀之意和讀後感。他後來給自己寄來了一張賀年片。不過只有那麼一次。後來他出版第二部著作時,自己也寫了同樣的一封信,但他沒有給過任何迴音。或許是因為是三澤惠的妹妹的來信而使他感到不快。由加理後來也就沒給他寫過什麼信。昨天遇到他的時候,他也只是閑聊了幾自句,彷彿早已忘記了由加理曾經給自己寫過信似的。
(把姐姐的事通知空知?一一你到底在想什麼呢?)由加理把紙巾丟到垃圾箱里,獃獃地站在那裡,腦子裡一片茫然。她突然想起自己本來是想拿紙巾擦一擦長椅的,可回頭一看,一位臉色黑紅的老太太已經把位子佔了。老太太身材矮胖,旁邊還放著一個大包袱,已經沒地方坐了。
由加理也不是很想坐。她四下望了望,整個站台就自己一個人站著。乘客們都默默地坐在椅子上,整個站台已經沒有一張空椅子了。若是平常,本來也沒什麼,可現在由加理不知什麼原因,隱約感到這意味著什麼不祥的預兆。
(沒我的座位了!)
聽到父母乘坐的車子墜落山谷的噩耗后趕往熊野時,還有姐姐陪伴在身旁,可如今,自己已經手然一身,無依無靠了。
(沒我的座位了。姐姐,難道,你也撇下我走了嗎?)由加理孤獨地佇立在站台上,淚水悄悄地滑過她俊秀的臉龐。
聽到敲門聲,由加理抬起頭來。門開了,一個四十多歲的刑警站在門口。
由加理已經得知,他叫加瀨,是警部。濃濃的眉毛,剛剃過的鬍子使臉龐鐵青,顯得十分精悍而野性十足,不過言行舉止倒很溫柔。然而只是在面對自己這個死者的妹妹時才略顯溫柔,對部下發號施令時,他的強硬語調絕不會使人想到他是一位溫文爾雅的紳士。
加瀨沒有關門,徑直走進房間。
"你現在好點了嗎?"
由加理只是輕輕地回答了一聲"哎"。
確認完姐姐的屍體后,她好像撒嬌似的對加瀨說自己想一個人靜靜地呆一會,加瀨就默默地將她領到這間好像審訊室的房子里。在這間刷才還是太平間的房子一一平時看來像是警察的休息室一一里,她一個人獃獃地坐著。她寧願相信自己正在作一場噩夢,可是腦海里卻分明浮現出姐姐的屍骸,她不由得痛哭起來。警署對面不遠處是北陸主幹線的道口,列車通過時會發出震鳴,在走廊里應該能夠聽到由加理的哭聲。加瀨敲門的時候,她已經把眼淚擦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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