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離開窗戶,走向壁爐,壁爐前面——和房間其他地方一樣——有許多摩擦過的足印。他沉思地看著壁爐,雖然算是相當乾淨,但是這壁爐也頗有年代了。他猶豫一下,蹲下身,彎下腰,把頭探進壁爐裡面。
薩姆口裡發出滿意的呼聲,迅速把頭縮回來。
「什麼?上面有什麼?」布魯諾問。
「真笨,事先怎麼沒想到!」巡官喊道,「知道嗎,你往上看煙囪,可以看得見天空!而且磚壁上釘了一些舊腳釘——可能是從前讓人清掃煙囪立腳用的。我跟你賭一塊錢,這就是……」他臉色沉了下來。
「我們那位女士進入實驗室的通道嗎,巡官?」雷恩溫和地說,「你的表情太老實了,一眼就可以看出你在想什麼。你想說,我們假定中的女罪犯,經由煙囪進來。這未免太離譜,巡官,如果是男共犯使用這個方法人內,還有可能。」
「現在的女人能做任何男人能做的事,」薩姆說,「再說,那個想法也有可能,說不定有共犯。」他瞪著布魯諾,「我的天,那樣康拉德·黑特就可能再被扯進來!露易莎·卡比安可能摸到一個女人的臉,但是,是康拉德·黑特打黑特太太的頭,並且留下那些腳印!」
「那,」檢察官說,「正是我的想法,薩姆,就在雷恩先生揭示有共犯的那一剎那讓我想到。對,我想我們摸出一些方向了……」
「先生們,先生們,」雷恩說,「別扯到我頭上來,拜託,我沒有揭示什麼。我只是指出一個邏輯的可能性。啊——巡官,煙囪的寬度足以讓一個男性成人從屋頂爬上來嗎?」
「你以為我——哎,你自己來看嘛,雷恩先生,你又沒沒跛腳,」薩姆語氣不太友善地說。
「巡官,我信任你的意見。」
「當然,當然夠寬!我就可以爬得進來,而我的肩膀還不是你所謂的瘦弱型。」
雷恩點頭,並信步走到西邊那面牆去查看壁架。架子上下一共五層,每一層架子又分成三段,所以一共有十五段。
不只這一點表現出約克·黑特整齊的癖性。還有架子上所有瓶罐的大小也都一致,所有瓶子的寬度都和罐子的寬度一樣,而且所有的瓶罐都貼著一式的標籤。所有標籤都用不褪色墨水整齊地書寫了瓶罐內容的名稱,很多還加貼了一條紅紙說明有毒,而且每一個標籤除了該化學品的名稱,有些還包括化學符號,另外還都有一個編號。
「這個人有條有理。」雷恩表示。
「對,」布魯諾說,「但是對我們沒有什麼意義。」
雷恩聳聳肩,「也許沒有。」
他觀察架子,很顯然,所有瓶罐都嚴格地按照號碼排列,l號瓶放在最上層最左段最左邊角落的位置,2號瓶放在1號瓶的旁邊,3號罐緊接著2號瓶,以此類推。架子上擺得滿滿的——瓶罐之間沒有空隙;顯然擺在他們的眼前的,是一套完整的化學品。每一段有二十個瓶罐,所以全部有三百種之多。
「啊,」雷恩說。「這裡有個有趣的東西。」他指著頂層第一段幾近中央的一個瓶子。上面標示:
編號9
C21H22N2O2
(番木鱉鹼)
有毒
並附有毒藥紅簽。瓶子里是白色的結晶片,而且只有半滿。然而引起雷恩興趣的,似乎不是瓶子本身,而是瓶子底架的灰塵。那灰塵曾經被干擾,幾乎可以確定,那瓶番木鱉鹼不久前曾被從架子上拿下來。
「蛋酒奶裡面摻的毒藥,不就是番木鱉鹼嗎?」雷恩問。
「沒錯,」薩姆說,「我告訴過你,幾個月前那次下毒以後,我們調查過這間實驗室,那時就發現了番木鱉鹼。」
「那時瓶子就擺在我們現在看到的一模一樣的位子?」
「對。」
「當時瓶子所在的架子上的灰塵,和現在一樣被碰過?」
薩姆靠上前去,看著架子上的灰塵,皺起眉頭,「是,就像那樣。那時沒這麼多灰塵,但是也多得足以讓我記得,看完以後,我很小心地把瓶子放回和我發現時一模一樣的位置。」
雷恩轉回去看架子。他的眼光落在從上面數下來第二層。在69號瓶下面的架子邊緣,有一個奇怪的橢圓形印記,像是骯髒的或沾了塵垢的指頭印。這個瓶子的標籤上寫著:
編號69
HNO3
(硝酸)
有毒
瓶中裝了無色的液體。
「奇怪,」雷恩訝異地低語,「你記不記得這瓶硝酸底下的污印,巡官?」
薩姆眯起眼睛,「是,當然記得,兩個月前就在那裡了。」
「嗯,硝酸瓶上有沒有指紋?」
「沒有,使用的人戴了手套,不過我們確實還沒發現有使用硝酸的跡象。也許黑特在某個實驗中使用硝酸,而當時他戴了橡皮手套。」
「這依舊沒能……」雷恩冷淡地說,「解釋污印是怎麼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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