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答雷恩先生的問題:不,梨子腐爛並非由毒藥引起,注射毒藥的時候,梨子本身就已經是爛的。
另外兩顆梨子沒有毒。
床上發現的那支空注射器,含有相同的毒藥。
依我所見,根據梨子里發現的二氯化汞、含量和估計針筒的二氯化汞含量,梨子的毒藥是由這支針筒注射進去的。
兩者的數量有一點點差別;我想這差別可用你送來的白鞋子上的污漬填補起來。那污漬是二氯化汞,可能在注射梨子時,有一些滴出來濺到鞋尖。那污漬是新的。
屍首的驗屍報告,會在今天稍晚或明天早上出來。但是根據預先的檢查,我確信驗屍結果不會預示任何中毒徵兆,而且還會進一步證實對死因的原始看法。
謝林
「一切如我們所料,」薩姆喃喃地說:「好,這澄清了鞋子和毒梨子的理論。二氯化汞,哼?似乎……我們上樓到實驗室去吧。」
哲瑞·雷恩先生板著臉孔不發一言。三個人的咖啡都沒有喝完,他們把椅子往後一推,走出餐廳。他們在餐廳門外碰見阿布寇太太,她的面目陰沉毫無笑容,手上捧著一個餐盤,上面有一杯黃色乳狀的飲料。雷恩瞧一眼腕錶,正好兩點三十分。
上樓的時候,雷恩從巡官手裡把信拿過來,又費神地讀一次。他還信的時候未附帶任何評語。
卧房那層樓靜悄悄的。他們在樓梯口停留了一下,然後史密斯小姐的房門打開來,護士帶著露易莎·卡比安出現了——雖然發生了悲劇,雖然家常作息受到干擾,但習慣還是要守,又聾又啞又瞎的女人經過三位男士面前下樓,要去餐廳喝那一日一杯的蛋酒奶。三位男士都無人開口,除非有進一步通知,目前露易莎被安排題在史密斯小姐的房間……崔維特船長和米里安醫生都早已離開房子了。
墨修,薩姆的手下,結實的身子靠著死者房間緊閉的門戶,他靜靜地抽著煙,提神警戒,從他的位置可以清楚地看見那層樓所有房間的房門。
巡官對樓下吆喝一聲,「皮克森!」
皮克森跑步上樓。
「你和墨修看守這層樓,聽懂沒有?叫其他人休息,不準任何人進老太太的卧房,不要干擾任何人,只要把眼睛睜大一點就好。」
皮克森點個頭又下樓去了。
巡官把手探進背心口袋,拿出一把彈簧鎖鑰匙,那是他在死者遺物中找到的約克·黑特實驗室的鑰匙。他沉思著把鑰匙在手中掂一掂,然後繞過樓梯口走向實驗室的房門,布魯諾和雷恩尾隨於后。
他沒有馬上開門。反之,他一屁股蹲下來,眯起眼睛窺探鑰匙孔。他聞哼一聲,從他無奇不有的口袋裡拿出一根小鐵絲伸進孔里。他反覆往裡插,然後開始轉圈,最後,心滿意足了,他把鐵絲抽出來檢查。
乾乾淨淨。
他站起來,收好鐵絲,一臉狐疑。「奇了,」他說,「還以為我們一定可以在門鎮里發現蠟,這樣就證實有人偷制鑰匙孔的蠟模,然後複製一把鑰匙。可是裡面沒有蠟。」
「那不是那麼重要,」布魯諾說:「可能有人製造蠟模,並且把鑰匙孔清乾淨,或者下毒的人『暫借』黑特太太的鑰匙複製了一把,然後沒有被她察覺,完壁歸趙。無論是哪一點,我們都永遠沒辦法知道,反正老太太是死了。」
「好了,好了,巡官,」雷恩不耐煩地說,「這對我們沒什麼幫助,把門打開吧。」
薩姆把鑰匙插進孔里。鑰匙和鎖合得服服帖帖,但是他轉不動,裡面生鏽了,似乎已經很久沒有人用過。他鼻尖淌下一滴汗珠,手使勁扭轉,鎖嘎一聲鬆開,然後喀吧一聲,薩姆握住門把一推,門像鎖一樣嘎嘎作響——門上的所有金屬也全生鏽了。
門緩緩打開,巡官正要踏進門檻,雷恩一隻手往這位大個子先生的臂膀一按。
「啊?」薩姆問。
雷恩指指門內的地板。那是沒鋪地毯的硬木地板,上面一層均勻的灰塵,他彎下腰用手指劃過地板,指頭沾了一層污垢。「你的偷襲者從來沒用過這個入口,巡官,」他說「這灰塵設有被踐踏過,而且從它的厚度來看,這一定已經很多個星期了。」
「兩個月前我看的時候不是這樣子——至少,當時沒這麼多灰塵,」薩姆說,看起來有些不安,「也不可能跳過去吧,從門到被踩過的區域,少說也有六英尺遠,怪哉!」
他們並排站在門廊上,往室內張望。正如巡官所言,門前的整大片空間都沒有被踩過,灰塵像一層暗褐色的絲線鋪在地上。然而,距門大約六英尺遠的地方,塵埃像畫符般零亂,上面有許多足印,一直到他們眼所能及的房間內部,到處都有。但是那雙腳也夠小心,沒留下任何清楚的印記。
那灰塵的景象很驚人,很明顯上面有成百個踐踏的痕迹,但是沒有一個足印可供完整指認。
「無論是誰,真是夠小心,」薩姆說,「等一下,我去看看桌子那邊,是不是真的連一個可以拍照的腳印也沒有。」
他踏進去,把自己十二號大的鞋底印在沒被踩過的灰塵上,然後小心地繞過踩過的區域。他望進去陰影的地方。
「簡直難以置信!」他咕噥道,「沒有一個清楚的腳印,唉,進來吧——對這種狀況你們造不成任何破壞的。」
檢察官好奇地踏入實驗室,但是雷恩定定地站在門口觀察房間。他所在的房門是該房間唯一的一道門,房間的形狀和東邊隔臨的死者房間不同的是,這兩扇窗戶有又粗又硬的鐵柵欄封住,可容陽光射人的柵欄與柵欄間的空隙,不及三英寸寬。
兩扇窗戶中間,有一個簡單樸素的白色鐵床架,在西牆和面向花園的牆,靠近西邊窗戶的地方,有一個衣櫃。每件傢具都收拾得整整齊齊,但是滿布灰塵。
房門右手邊是一張陳舊有卷蓋的書桌,角落裡有一個鐵制的小檔案櫃,左手邊是一座衣櫥。雷恩看見西面那面牆,佔了整整半面牆的空間,是一整列的架子,上面擺了一大堆瓶瓶罐罐。架子下是矮櫥櫃,矮櫥櫃寬闊的門全部關著。
這些架子的右邊,是兩張長方形的工作桌,又大又舊,擺滿了塵埃遍布的蒸餾器、一排排的試管、酒精燈、水龍頭和奇形怪狀的電子儀器——一大堆化學設備,就連雷恩這個外行人看來,彷彿也十分完備。兩張桌子平行,中間的空隙足供這位科學家僅稍稍轉身,就可以同時在兩張桌子上進行工作。
在桌子右邊的東面牆壁,與架子直接相對的,是一座和隔壁死者房間一模一樣的大壁爐。而實驗室的後方,在東面牆壁介於床鋪與壁爐之間,有一把已被化學藥品染漬灼損、相當粗糙的小工作板凳。此外,還有幾張椅子散置各處,一張圓椅面的三腳凳子立在矮櫥櫃前,正對著中間的架子。
哲瑞·雷恩先生踏進去,合上門,穿過房間。除了他走過的六英尺寬沒被踐踏的區域,其他地方都是雜沓的足印;不言自明,自從約克·黑特死亡和薩姆巡官首度調查以後;有人經常造訪這間實驗室。而且,從塵埃和連一個清楚足印也沒有的情況,更明顯地看出,這個偷襲者刻意用腳把每一個清楚的足印都擦掉。
「這顯然造訪過不止一次,」巡官不由自主地喊出來,「可是她是怎麼進來的?」
他走到窗邊,攫住鐵柵欄用全力搖撼,那些柵欄一動也不動,它們全嵌在水泥里;薩姆小心地檢查水泥和柵欄,指望可能有幾根可以被撬得開,但也證明是白費功夫;然後他檢查窗戶內外兩面的窗檯,外面的窗檯雖然夠寬,足以讓手腳敏捷的人通過,但也看不出任何足印;內面窗台上的灰塵顯然也沒有被碰過。薩姆搖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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