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難白》 - P7

 真相難白

 溫迪 霍恩斯比 作品,第7頁 / 共77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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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從芬吉——我的紅頭髮的助手那兒拿到了一堆留言,其中大多數與工作有關但並不緊急,可以留著過後再處理。還有五個備忘錄,我得看看:女兒要錢買新舞鞋;麥克-弗林特要工作到很晚;媽媽——永遠充滿精力的人,與一位老校友去了植物園,兩個人還要共進午餐;我的前夫斯科蒂留下一個呼機號;最後一個是父親的。

爸爸從來不會僅僅為了問候我一聲而在工作時間打電話來的。而且,那天早上他已經打過電話了。我撥通了他在北加利福尼亞州的電話,想知道他目前情況如何。

今年五月份,我們就將為爸爸慶祝他的72歲生日了。媽媽年輕他幾歲,兩人至今仍然生活在伯克利那所又大又老的房子里——我就是在那兒長大的。總的來說他們都很健康,身體還算硬朗。即便這樣,突如其來的電話還是令我有點緊張。而且,我也很想念他們。我懷念生活在舊金山的那段日子,在那兒一旦出現緊急情況,我都可以乘地鐵很快趕回家。

電話鈴響了三聲,爸爸的電話留言機講話了。還是沒弄清他為什麼打電話來,我只好留了言,掛斷了電話。要是有什麼緊急情況,爸爸會先打電話找媽媽的;找不到她,他會再打給他的弟弟——我的叔叔麥克斯,接下來才是我。想到這些,我覺得心裡稍稍好受了一點。

出門的時候,我告訴芬吉繼續和爸爸聯繫,一旦聯繫上了就把電話打到蘭娜的辦公室。

我和吉多到達蘭娜的辦公室時,阿洛-德爾加多已經把他的電腦擺在了蘭娜的大會議桌上,電解調製器也已接上了電話插頭。而蘭娜顯然已經被這一切弄暈了。我們要他幫忙去找一些我們正在採訪的孩子們的父母和其他家人,並想對這些少年犯的成長曆程有所了解。此外,我們最起碼要了解這些孩子的家族中是否有過吸毒或酗酒的歷史,而阿洛現在擺弄的這一套卻把我們弄糊塗了。其實,幫我忙只是阿洛來這兒的部分原因。

阿洛年近50歲,禿頂,有點大腹便便,頗有些領袖人物的超凡魅力。蘭娜面臨著第三次離婚,正是孤獨無助的時候。他們是很好的一對兒。看著我們的製片人在阿洛面前那溫柔淑女的派頭,我就知道:這次我可是找准了對象。

我很早就明白,在電視網路這個反覆無常的世界里,即使一個項目主管早就不管什麼事了,但是你還得不斷地向他通報情況。如果他們認為該項目尚有一些創造性貢獻的話,便很少隨隨便便把它取消,也不會用令人討厭的方式強加干涉。這次與阿洛的會面其實是無足輕重的,但這已經足以吸引蘭娜的注意力了。

我知道阿洛想成為這裡的中心人物,而我和吉多請他來只有一個目的,那就是獲取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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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在車上給你打過電話。」我邊說邊握住了阿洛伸過來的大手,「你已經離開辦公室了。」

「我和菲力-PD在街上巡邏的時候學到了一個道理。」他吻了一下我的手背,「永遠別做晚會上最後到的一個。有什麼事情要通知我嗎?」

「只是想告訴你別著急,我們遇到堵車了。我知道你的時間很寶貴,很抱歉讓你久等了。」

他沖蘭娜眨了眨眼:「我沒關係。」

吉多沒有過來與他寒暄,而是徑直走到對面的牆壁前,那裡安裝了一套電視系統。吉多把我們剛剛取來的盒帶放入了影碟機中,調低了聲音開始播放。揚聲器里傳出畫外音:「女孩分別為11歲和14歲,因殺害一位老鄰居而被捕。」「男孩6歲,因虐待嬰兒被拘留。」「家庭保安,被控強姦。11歲的女孩過於早熟了……」膠片還在依次播放,快鏡頭閃過:兩個面帶笑容的女孩,露著不潔的牙齒;一位警官的副手帶著一個在押的弱小的身影走出一座破舊的公寓樓;一個衣冠不整、頭髮蓬鬆的女人,手指間夾了一支無過濾嘴的香煙,在咒罵著那些帶走她兒子的人和好不容易出了這口惡氣的鄰居們……

會議桌上,阿洛把他的椅子稍稍退後,好讓我和吉多看看他帶來的一些設備。他身上散發出咖啡、威士忌和汗的味道。

「知道社會保障號碼吧?把它敲進去。」電腦屏幕一頁一頁閃過,阿洛不停地敲著旁邊的桌面。「羅納德-科菲先生的生活和境況。太簡單了,我親愛的瑪吉,這些我在哪兒都能做。我需要的只是一個電源插座和電話插座。我並不需要一間辦公室。」

「看見了嗎?」阿洛厚實的拇指敲著屏幕,「羅納德-科菲先生在俄勒岡比瓦圖市斯布魯斯大街3號有一座用於抵押借款的房子,他訂的《汽車司機》和《花花公子》雜誌就寄到這個地址。他從俄勒岡汽車租賃公司租用的一輛舊切諾基的租用憑證上也填了這個地址。」

「大有趣了。」蘭娜纖細的手指從椅背上移到了阿洛的背上。

「有趣?」吉多反問道,「簡直太可怕了。」

羅納德-科菲的私生活——包括他那不光彩的歷史——一一從屏幕上顯示出來。吉多一邊看一邊拉緊了自己的衣領,彷彿怕有人把他剝光了似的。我也深有同感。

你有沒有做過這樣的夢:夢見自己一絲不掛地走在街上,或者只穿著睡衣站在辦公室所有正在工作的人面前。看著科菲先生的私生活一覽無餘地在電腦屏幕上顯示出來,我覺得好像那個噩夢已經成為現實了。我們好像真的在一絲不掛地走來走去,因為我們再也沒有任何隱私可言了。

我兩手交叉在胸前,讀著科菲的個人檔案:他的軍人生涯;他因不付費停車而遭罰款;作為債務人部分工資停發;以及一張病理化驗單:患的是前列腺腫大而非惡性腫瘤。如果我在這計算機時代製作一部反映私人生活的影片,題目定為《剝光》,肯定再合適不過了。

我把滑鼠指向他的病歷記錄:「這是違法的。」

「合法與不合法,那是專為納稅人服務的警察們考慮的問題,不用我去想。我只是個私家偵探。」阿洛不屑一顧他說。他從未提過他是在什麼情況下離開費城警署的;可我有種感覺,那可能多少與他不守規矩有關。

他接著說:「對我來說,合法與否的關鍵在於我以什麼方式工作。多數情況下,我總是為那些有理由又有錢請我幫助的人去尋找一些不願被人發現的人。我怎麼工作是我的事,而我保證不會給我的當事人任何多餘的信息。我可不想有一天讓人帶著一張起訴書或一支裝了子彈的槍來找我麻煩。」

「債務報告是一回事,而病歷報告是另一回事!」我的聲音中充滿了火藥味,「你要了解這些信息,必須經過許可。這樣的信息是受保護的。」

「我是經過許可的。我在這兒拿了執照,又在那兒注了冊。雖然這一切都來得那麼容易可能會讓你吃驚,但我做到了。我能得到醫務信息是因為我從事收集工作,收集最原始最詳細的賬目。可實際上,大多數情況下,我不需要什麼特別幫助。看見這個了嗎?」阿洛舉起一張光碟,「這裡包括了全國的電話號碼簿上出現的所有號碼,你在任何一家計算機商店都能買得到。」

阿洛把光碟放入驅動器,屏幕上隨即出現了羅納德-科菲在比瓦圖的電話和地址。「我敢說這一定特刺激。你一定想找他,瑪吉,而且我想你也一定能找到他。你甚至可以打個電話通知他你要來了。」

「被他遺棄的女兒正需要幫助。女兒想殺死她的母親。」我說,「我懷疑科菲是想躲開她。但是如果他真想逃避,對他來說那也太容易了。」

「那可說不準。」阿洛明目張胆地把蘭娜的手從他的肩上移到了他的脖子上。「如果科菲是一個假名,他從不與朋友和家人聯繫,只使用現金;他不擁有任何東西:租金、工作、電話、郵件、納稅單,甚至不生病,那樣就比較困難了。但如果真是那樣,恐怕就要訴諸法律了。在這種情況下,你最好把所知的任何線索都提供給官方,讓他們去工作。」

「與司法部門合作是個好主意。」吉多越過阿洛的肩頭敲擊鍵盤,屏幕上出現了包貢和一堆電話號碼及地址。「要得到電話號碼不成問題,因為這些都是公開的信息。而真正困難的是其他東西。警察若不經許可也不得查看。」

「記錄。還有其他諸如有關經濟方面的記錄,也是需要傳票才能搞到手的。至於醫務方面的資料,根本就不能查。」

城市假期 Amocity!

  

「所以大家願意雇我嘛!」阿洛攤開兩手,「除了那些有點兒歇斯底里的傢伙,沒人會找我的麻煩的。」

「如果要你調查的人是一個名字極普通,而且只有一張他21歲時簽發的僑民身份證的傢伙,你怎麼辦?」我問道。

「沒有社會保障號碼嗎?」

「沒有。」

「那就難辦了,親愛的。」

吉多敲了幾下鍵盤,包貢的地址和電話便被印表機列印出來。

阿洛接過來說:「你們要找這個傢伙?」

「是。」我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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