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錯。伊當時果真呆了一呆。」
「可是伊為什麼不承認?」
我沉吟了一下。「你想伊在這件的案上會不會參領?要是伊真也參加,自然不肯承認。」
很桑皺緊了眉毛,說:「這就很難說了。若說伊參預謀害,我又想不出伊有什麼作用。」
「也許伊對於傅祥鱗的婚約感覺到不滿,因此便想毀約。」
「這一點我也想過,但沒有成立的可能。那傅祥鱗分明是一個有資產的而善於享用的人物。我看玉芙的裝束態度和說話的語氣,處處都表現和死者沈酯一氣,可算得上志同道合,那就不像會有中途悔婚的事實。退一步說,伊即使要毀婚約,方法盡多,又何必採取這危險的舉動?」
我想了一想。「那末還有一個可能。伊或者被什麼人利用了」
因桑忽去了煙尾,反問我道:「你說怎麼樣利用伊?」
我說;「譬如有一個人假託了什麼名義,無意間叫伊寫一張紙;後來那人就利用了這紙,把祥城引到那個約會的地點去,將他殺死。伊本人卻不知道這一回事。你想這誰想也有可能性嗎?」
霍桑想了一想,說:「可能性是有的,但陰謀發覺以後,伊應當覺悟了啊。伊知道了伊是給人利用的,論情應當為自己洗刷,為什麼至今仍不肯承認?」
我辯道:「這是容易解釋的。伊雖覺悟了被人利用,但伊對於那人,圍著某種關係,還想給他掩護;或是伊自己怕遭牽連,故而索性拒絕不認。』」
霍桑不答,似乎還不滿意我這個解釋。他又從衣袋中把那信箋取出來,展開來仔細玩索。他的眉峰贊緊著,好像他希望那張紙能夠開口,自動地打破這個啞謎。
他忽喃喃地自言自語。「伊說殺死樣做的是志公。
我介面說:「這也容易明白。你告訴伊筆跡是志公認出來的。伊顯得很發怒,就反擊地指控志公。
「唔。
「伊這樣子發火,足以反證伊強調地否認這一封信。
「是的,但是為了什麼?伊伯被牽連?
「這是一個理由。不過我認為另一個理由更可能。伊要掩護一個人,就不能不抹熬這一個重要的線索——那張信箋。
「被掩護的人是誰?就是你說的那個利用伊的人?」
「是的。總之這個人跟伊的關係一定非常密切。」
他略略尋思,又問我道:「那末你想那個人是誰?
我答道:「瞧眼前事實,伊的哥哥汪鎮武——」這時候來了一個打岔,我不能不停頓了。霍桑突的仰起頭來,直瞧著辦公室的門。我也回頭一瞧,那戴眼鏡的高個子胡秋帆區長正急步走進辦公室來。他的緊張的神氣告訴我他已帶了什麼重要的消息回來。
六 幾種推想
胡秋帆果真帶來了一種消息,雖不能說怎樣新異,但對於案中的一條線索,又加上一種證明。他把許志公主僕派警解送法院里去后,又曾到鎮上去親自調查過一回。他聽得了我們在汪家裡所得的結果,更深信他所進行的這條線索確有成立的可能。他和我們交換了所調查到的事實,便開始發表他的意見。
他說道:「我現在越發相信沒鎮武的嫌疑不容輕視。剛才我在鎮上,遇見江灣小學的校長蔡春姑。他也是和汪鎮武認識的。昨天他在北街上碰見鎮武,彼此曾立談過幾句。那時候汪鎮武恰巧從傅家出來,氣忿忿地余怒未息。春航問他發火的原因,鎮武競實言不諱。他說他要找傅祥鱗交涉。
「他曾恨恨地說:『我知道這沒人格的東西實在沒有膽子見我!今天他故意避開了,但他到底逃不掉。要是他真要娶我的妹妹,我決不和他干休!』
「這是他親口向蔡著防說的。從這句話上誰想,就說兇案是他乾的,不是很近情嗎?」
我把胡秋帆的說話細細地推敲了一回,覺得理由很近情,但還有許多疑點須先加證實。不意我的疑慮,霍桑也同樣地感受到。
他好像代我發問一般地向胡秋帆說:「汪鎮武向這姓察的所說的幾句話,果真很值得注意。以前我們只聽死者的表弟楊伯平一面之詞。他所說的汪鎮武到傅家去尋釁的經過,還是間接地聽鄰居們說的,實際上算不得憑證。現在這蔡著訪的話,比較地直接些,當然可以算憑證了。不過我們辨味這幾句說話的口氣,似乎只有警告恫嚇的意思,不能就算做他行兇的根據。是不是?」
胡秋帆辯道:「不錯。但我們盡可以作進一步的推想。我們知道鎮武是個軍人,習慣于軍隊生活。性情當然比尋常的人剛狠、他起初也許只想警告恫嚇,但從恫嚇而變成事實,只在一轉念間。他或者為著傅祥鱗的避而不見,使他越發惱怒,便定意下這毒手;或是他因著時間的迫促,沒有閑工夫和祥鱗作和平的交涉,便發個狠乾脆地把地刺死。這不是都可能的嗎?」
霍桑靜靜地尋思了一下,方才答道:「你的理論姑且算它成立,但事實方面怎麼樣?」
胡秋帆高興地答道:「那也不難推想。你既然說你確信那一張紫色的信箋是他妹妹玉芙的筆跡,那末我們便可以假定這封信就是鎮武叫玉芙寫的。他把這封信做了誘餌,將傅祥鱗引到那約會的地點,隨後就把祥鱗刺死。事成以後,他又為卸罪起見,就移屍到許志公的門外去。因為祥鱗和志公有仇,江灣鎮上知道的人很多,鎮武就乘機利用。還有那把的刀我們已經鑒定是德國製造的,明明是一種軍用品。這豈非也是一種鐵證?」
這見解黨和我不謀而合,我不免暗暗高興。但剛才我表示以後,霍桑還沒有機會答辯。這時他果然開始辯論了。
霍桑說:「雖然,這裡面還有些說不通。照你的話,這件事是他們兄妹倆通同干著的。如果這樣,鎮武固然不贊成玉芙和祥鱗的婚約,玉芙本人當然也應贊成悔婚的主張了。但剛才我聽玉芙的口氣,恰巧相反。伊是不贊成伊的哥哥的主張的。伊堅決地要嫁給祥鱗。難道伊當面說謊?好,再退一步,即使我的觀察是錯誤的,伊真和伊的哥哥有同樣的意思,那末退婚的事,現在社會上非常時髦,盡可用正式的手續,原也輕而易舉。他們何必干這冒險的舉動?這一點豈不是有些說不通?
胡秋帆反辯說:「那末,伊妹妹也許不曾通同,這封信是鎮武用了什麼方法騙出來的。這一來不是合符了嗎?
我又不禁暗暗地點頭。胡秋帆的另一個見解,竟再度地和我不謀而合,我瞧瞧霍桑,他低沉著頭。他雖不一定已給說服,至少他的思想已有些游移,因為他不曾立即抗辯。
霍桑頓了一頓,才改了語調說:「那末,汪鎮武昨天什麼時候離去這裡,現在已是一個重要問題了。」』
胡秋帆把眼鏡推上一些,興奮地點著頭。「霍先生,這一點我也想到。剛才我已經派李巡長到車站上去探聽,有沒有人瞧見他上車往上海去。他是穿軍裝的人,人家容易往目。我想總可以查明白。還有迎月橋的地點,我也準備親自去查勘一下。
胡秋帆說到這裡,忽有人從辦公室的門外接嘴。「區長,你不必去了。我已到那裡去瞧過一回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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