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問話的最後一個字剛出口,回答就出來了,桌子只搖了一下,搖得這麼厲害而又這麼肯定,幾乎倒了下來——「是的!」
羅尼甩開手,顫抖地說:「我說,這玩笑無聊透了!」
「開燈。」萊克羅夫特先生說。
布爾納比少校站起來開燈,光線猝然映照出大夥蒼白的面孔。人們你望我,我望你,茫茫然,誰也不知該說什麼好。
羅尼不自然地笑著說:「當然,全是胡謅?」
威爾里特夫人說:「愚蠢的胡鬧,誰都不應該搞這種惡作劇。」
「這並不是大家渴望的。」懷阿里特說,「這是——啊?至少我是不想搞的。」
羅尼感到一種無聲的責難在包圍自己,他說:「不是我搖桌子,我賭咒,我沒有這樣搖。」
杜克先生說:「我也可以賭咒,你呢!萊克羅夫特先生?」
「我當然沒有這麼搖。」萊克羅夫特氣乎乎地說。
「你們都認為我不會搞這類惡作劇的,是嗎?」布爾納比少校大聲嚷嚷,「掃興極了!」
「我的乖乖,懷阿里特。是你搞的名堂?」。
「我沒有、媽媽。我確實沒有,我不會搞這種事的。」
女孩兒子掉淚了。人人局促不安。這個突然的打擊籠罩著愉快的約會。
布爾納比誰開椅子,走到窗口,拉開窗帘,背對著房間向窗外眺望。
萊克羅夫特望了一眼牆上的鐘,說:「五點二十五分。」又對一下自己的手錶。不知為什麼,各人都感到這個舉動有某種特定的意義。「我想,」他強裝著芙臉說:「我看我們還是喝雞尾酒吧!加菲爾德先生,你接鈴吧?」
羅尼按電鈴。
雞尾酒的各種配料都端來了。羅尼被指定調拌。這時,氣氛有些緩和了。
羅尼舉起酒杯說:「歌大家一杯,怎麼樣?」
只有在窗邊的少校默默無語,其餘的人都舉杯響應。
「布爾納比少校,來一杯雞尾酒吧!」
少校暮然醒悟,他慢慢回過頭來,「謝謝你,威爾里特夫人,我不喝了。」他又一次眺望夜空,然後緩緩走向火旁的人群,「感謝你們提供了非常愉快的時刻。晚安!」
「你不要走。」
「看來是非走不可了。」
「這樣的晚上,不要走這麼快。」
「對不起,威爾里特太太——那是非走不可的。除非這兒有電話。」
「打電話嗎?」
「對,打電話。說實話,我是——唉!只有得知策列維里安確實安然無恙,我才放心。
明知這都是愚蠢的迷信,可是它又講得那麼認真,當然,我是不相信這種荒唐的玩藝兒的——可是——」
「但是,在西塔福特這個地方,你無處可打電話。」
「對的!正由於不能打電話,我才非走不可。」
「走——但你找不到車子上路,象這樣的黑夜,艾爾墨是不會出車的。」
艾爾墨是本地唯一的車主,這輛舊福特牌車,以高價出租給那些要去埃克參頓的人。
「不,不。車子根本用不著談了,威爾里特太太,憑著兩條腿我可以到達那裡。」
大家一致反對他。
「噢!布爾納比少校,那是辦不到的,你自己說就要下雪了。」
「一小時內不會下的,可能久些才下,那時我已到達那裡,用不著擔心。」
「你不能走!我們不能讓你這樣做。」她極其不安和激動。
但無論怎樣辯論和勸說對布爾納比都不起作用。他好象一塊頑石一樣的固執,對任何事情,他只要作出決定,就什麼力量也不能使他改變了。他決心步行到埃克參頓去,親眼看看他的朋友是否安然無恙。這話他反覆說了十幾次。
最後,大家終於理會了他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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