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相信嗎?麵包師剛才告訴我的。他們逮捕了年輕的列丁先生。」
「逮捕勞倫斯!」格麗澤爾達不解地叫喊道,「不可能。這一定是某種愚蠢的錯誤。」
「這沒有什麼錯誤,太太,」瑪麗用一種洋洋得意的興奮語氣說道,「列丁先生,是他自己去那兒坦白的。昨晚真箇是一了百了。他徑直走進去,把手槍丟在桌上,說道:『我乾的。』就是這麼回事。」
她看著我們倆,使勁地點著頭,然後走了,對她的話產生的效果感到很滿意。格麗澤爾達和我吃驚地互相凝視。
「噢!不是這麼回事,」格麗澤爾達說,「不可能是真的。」
她注意到了我的沉默,於是說:「倫,您不會認為這是真的吧?」
我無言以對,只是默默坐著,心中卻思緒洶湧。
「他一定是瘋了,」格麗澤爾達說,「絕對是瘋了。您想想看,會不會是他們正一起看著手槍,而手槍突然走火了?」
「完全不可能是那麼一會事。」
「但這一定是由於什麼偶然事件。因為看不出一點兒動機呀。勞倫斯究竟憑什麼原因非要殺死普羅瑟羅上校呢?」
我本可以明確回答那個問題,但我想儘可能地不讓安妮-普羅瑟羅捲入這個案子中。仍然有機會不使她牽涉其中。
「記得他們吵過一架嗎?」我問道。
「那是關於萊蒂斯和她的浴衣。對的,但那也是荒唐的。
就算他與萊蒂斯偷情——哦,那也不是要殺死她的父親的理由。」
「我們不知道這謀殺案的真相到底是什麼,格麗澤爾達。」
「您竟然這樣認為,倫!噢!您怎麼會這樣!我告訴您,我肯定勞倫斯連他的頭髮也沒動一根。」
「記住,我當時剛好在大門外碰到他。他看起來像一個瘋子。」
「是的,可是——哦!這不可能。」
「還有鬧鐘,」我說,「這可以說明鬧鐘的時差。勞倫斯一定將鍾撥回六點二十分,想使自己與此事無關。你明白斯萊克警督是怎樣陷入圈套了吧。」
「您錯了,倫。勞倫斯是知道那隻鬧鐘走得快的。『叫牧師別誤時!』他常這樣說。他絕不會把時間撥到六點二十二分,倒是有可能把指針撥到什麼時間上,比如說七點差一刻。」
「他也許不會事先知道普羅瑟羅何時到這兒,或者他簡直就把鍾走得快這一點忘記了。」
格麗澤爾達並不贊同我的看法。
「不,如果你要策劃一次謀殺,對這類事情就得精心謀算。」
「你不會知道的,親愛的,」我溫和地說,「你從未乾過謀殺。」
格麗澤爾達還來不及回答,從早餐桌旁晃過一個人影,還傳來一個非常溫和的聲音:「我希望我沒有打擾你們。你們得原諒我這個不速之客。但是,在這種悲傷的情況下——
令人十分悲傷的情況下——」
這是我們的鄰居馬普爾小姐。她接受了我們客氣的招呼,然後從法國式窗戶跨進屋來。我把一張椅子拉到她的身旁。她面色微紅,顯得相當激動。
「太可怕了,不是嗎?可憐的普羅瑟羅上校。也許不是個令人有好感的人,也不太出名,但是,這並不能令人感到少些悲傷。我聽說,確實是在牧師的書房被謀殺的?」
我說,情況確實如此。
「但是,親愛的牧師當時並不在場,是嗎?」馬普爾問格麗澤爾達。我說明我到哪兒去了。
「丹尼斯先生今晨和你們在一起嗎?」馬普爾小姐問道,一面環視著四周。
「丹尼斯嗎,」格麗澤爾達說,「還以為自己是業餘偵探呢。他在花圃里發現了一個腳印、非常激動,我想他已經向警察報告去了。」
「哎呀,哎呀,」馬普爾小姐喊道,「簡直是一場騷亂,不是嗎?丹尼斯先生認為他知道是誰犯了罪。限,我想我們都認為知道誰是兇手。」
「您是說,這是顯而易見的嗎?」格麗澤爾達問道。
「不,親愛的,我根本不是那個意思。我敢說,每個人都以為是某個別的人。所以,擁有證據就是十分重要的了。比如說,我確信我知道是誰幹的這樁謀殺。但是,我必須承認,我一點蛛絲馬跡也沒有找到。我知道,在這種時候一個人必須言語謹慎——犯誣告罪,他們不是這樣叫的嗎?我已打定主意,與斯萊克警督講話時要特別小心。他已傳話來說,他今天早晨要來看我,但是現在他剛打電話來說,沒有什麼必要來了。」
「我想,由於這次逮捕,就沒必要了。」我說。
「逮捕?」馬普爾小姐向前傾過身子,她的雙頰由於興奮而緋紅。「我不知道逮捕的事。」
馬普爾小姐消息沒有我們靈通的情況是很少的,所以我認為,她理所當然地知道最新的進展。
「看來我們剛才談的不是一回事,」我說,「是的,有逮捕的事——是勞倫斯-列丁。」
「勞倫斯-列丁?」馬普爾小姐似乎非常吃驚。「現在,我不應該認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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